張獻忠
三、袁黃編纂的科舉考試用書考述
如前所述,袁黃在得到孔姓異人的啟示之后,開始走上了舉業之路。從此,除了中間六年短暫的仕宦生涯外,袁黃的整個一生都和舉業聯系在了一起。53歲以前,他刻苦學習舉業,認真研讀當時和前朝舉業名家的范文,還曾師從唐順之、薛應旂、瞿景淳等八股文名家學習作文。他踐行功過格,廣做善事,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科舉,這一點,他的“立命之學”可証:袁黃在聽了雲谷禪師的一席話后,“拜而受教,因將往日之罪佛前盡情發露。為疏一通,先求登科” 。削職歸家后,袁黃一直教授子侄和門徒舉業之學,編纂了大量的舉業用書。
據不完全統計,袁黃編纂並出版的舉業用書有:《荊川疑難題意》、《四書刪正》、《書經刪正》、《談文錄》、《舉業彀率》、《心鵠》、《四書疏意》、《二三場群書備考》、《游藝塾文規》、《游藝塾續文規》、《新刻八代文宗評注》(《評注八代文宗》)、《古今經世文衡》、《史漢定本》、《新鐫了凡家傳利用舉業史記方潤五卷》等十余種。下面筆者依次對這些書的編纂情況作以考述。
1.《荊川疑難題意》
《荊川疑難題意》是袁黃參與編纂的第一部舉業用書,編纂和出版時間是嘉靖二十九年。這一年,袁黃跟隨唐順之學習舉業,時間長近兩個月,該書就是在這期間舉業筆記的基礎上編纂而成的。袁黃在《游藝塾續文規》中說:
予十八歲見荊川唐先生於嘉興天寧寺之禪堂,即禮之為師,相隨至杭,往返幾兩月……我朝夕執書問業(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大約皆完,除平常易曉者不錄,錄其深奧者,曰《荊川疑難題意》,先生又躬閱而手訂之,始付剞劂。
由此可見,《荊川疑難題意》是唐順之從科舉考試的角度對四書所做的闡釋,袁黃根據筆記做了初步編纂整理,唐順之審定后付梓。該書不僅沒有流傳下來,而且未見他書記載,因此我們無從知曉它的具體內容。
2.《四書刪正》和《書經刪正》
《荊川疑難題意》付梓后,袁黃又作《四書便蒙》、《書經詳節》,“大刪朱注而略存其可通者,於嘉靖乙卯年刻行”。這裡的“乙卯年”即嘉靖三十四年(1555)。這兩部書當時都沒有署名,出版后“遍傳天下”,“家家傳習”。五十年后,書坊又重版了這兩部書,袁黃的友人將書名分別改為《四書刪正》和《書經刪正》,並署袁黃名字於上,結果招致“眾口之呶呶”。
《四書刪正》和《書經刪正》是從科舉考試的角度,在刪簡朱熹的《四書章句集注》和蔡沈的《書經集注》的基礎上對四書和《書經》做的闡釋,實際上是對朱熹等宋儒的反動。袁黃在《與鄧長洲》中說四書五經“句句皆是家常實話”,批評朱熹等“宋儒訓詁如舉火焚空,一毫不著”,為此他“憫正學之蓁蕪,開久迷之眼目”,決意要對《四書章句集注》和《書經集注》進行刪節,進行重新闡釋。時人李樂在《見聞雜記》中說《四書刪正》“全不用朱夫子注,又見涂抹四書,凡圈外注全涂抹,其正注學、庸,十涂一二,論、孟十涂四五” 。一些固守朱熹傳注的士人開始攻擊袁黃,斥責其“妄批削四書、書經集注”,刑部主事陳幼學還“駁正其書,抗疏論列”,結果這兩部書皆遭查禁,“鏤板盡毀”。 當時的禮部郎中蔡獻臣“取其書細加翻閱”,見袁黃“將朱注盡行刪削,甚至並其注而僭改之,中間異說破辭又多有與紫陽抵牾者”,因此他要求各地提學官將《四書刪正》和《書經刪正》等書“原版盡行燒毀,其刊刻鬻賣書賈一並治罪,仍嚴諭生童不得為其所禍,藏留傳誦”。 但是,“禁之愈嚴而四方學者趨之愈眾” ,袁黃的聲望反而因此進一步大增。
現在《四書刪正》和《書經刪正》皆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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