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谁是最可敬的人
提起中国革命的胜利,首先必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共产党通过“小米加步枪”,竟然打败了由美国支持的国民党的“飞机加大炮”,那么,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
关于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和判断。
国民党内部是怎么分析的呢?蒋介石在溃败台湾后对这个问题进行过多次反省,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和党务等多方面。其中,他有一次特别提到,其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军事的崩溃。
张学良晚年在回忆中十分犀利地指出:“国民党把大陆丢了,怎么丢的?那是自己找的。不是国民党把大陆丢了,是大陆人民不要国民党啦。简单说,国民党在大陆时,把大陆看成征服地一样,没有想到这是自己的国家,什么都要,房子、女人、钱,这帮坏蛋。真让人伤心。”
专家学者又是怎么分析的呢?国民党史研究者王奇生认为,国民党是“弱势独裁政党”,其独裁之心有余,独裁之力不足。名义上,国民党在大陆执政二十二年(1927~1949),实际上,其自始至终没有真正在全国范围内行使统治权力。国民党是一个老党,一个大党,却从来不是一个具有严密组织和高度内聚力的政党。国民党虽然具有强烈的一党独裁意识,但其“党力”相对于中国的国家规模而言,却并不强大。这种组织形态导致了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
胡绳则认为,国民党的失败有两个大的原因:一个是在农村无所作为。首先是没有搞土地革命,对农业也没有认真抓过。这和共产党对比就可以明显看出。新中国成立,百废待兴,还进行抗美援朝,这时毛主席就非常重视农业,注意治水,抓治淮、荆江分洪,这是抓生产力,不是只注意生产关系。所以,尽管毛主席在农村问题上也犯了大错误,但农民至今还怀念他。另一个是没有真正发展资本主义。本来,蒋介石上台,资本家、中间势力大多数是支持的,对他抱有很大希望,以为可以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可是蒋却没有做出什么事。
客观地分析,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是由多种因素综合反映的结果,既有历史的原因,也有现实的原因;既有国内因素的影响,也有国际因素的影响;既有国民党自身的内因作用,也有外界形势变化的作用,等等。但在这诸多因素中,却有一个带有根本性的因素,就是人心向背。事实上,国民党失败和共产党胜利,是同一矛盾的两个方面,此消彼长,互为因果。中国革命胜利的根本原因,正是在国民党和共产党的人心向背对比中逐步呈现出来的。应该深刻认识的是,中国革命是被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逼出来的,有着广泛而深厚的社会根源和群众基础。而谁能赢得民心,谁就能赢得来自人民群众的源源不断的支持和拥护,最终取得革命胜利。这是革命形势的需要,也是历史发展的规律。
早在中国古代,就有很多关于人心向背和政权兴衰关系的精彩论述。比如,荀子曾把统治者和人民的关系比作“舟”和“水”的关系。他说:“君者,舟者;庶人者,水者。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后来唐太宗李世民还多次引用过这句话,并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他的大臣魏征在总结隋朝灭亡的教训时也提出,由于隋炀帝“驱天下以从欲,罄万物以自奉”,“徭役无时,干戈不戢”,所以“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又如,关于秦朝灭亡的原因,西汉贾谊在名篇《过秦论》中曾发人深省地指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唐末杜牧在《阿房宫赋》中也一针见血地指出:“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这些思想虽带有封建主义的色彩,但却揭示出一个颠扑不破的历史规律:人心向背直接关系政权兴衰和国家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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