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国古代的民生【4】

（三）墨子的民生思想

在先秦诸子中，墨家学派创始人墨子，是继孔子之后的又一位享有圣名的思想家。墨子以“兼爱”为核心，传达了一种爱无差等，为万民兴利的民本精神。墨子的民生思想有三个方面，“兼爱”：“爱利万民”“爱利百姓”；“尚贤”：“官无常贵，民无终贱”；“天志”：“兴天下之利，而除天下之害”。

1.兼爱

墨子提出“兼相爱”的思想，主张“爱利万民”“爱利百姓”“兼以易别”，从根本上打破了儒家等级和亲疏的界限，淡化尊卑贵贱之别，倡导的“爱人”之德。爱的对象也扩展到个体之外的人类整体，爱人如己的无差等的思想，“为彼犹为己也。墨家主张不分你我、彼此、家界、国界的兼爱。墨家兼爱理想的最终目标是：“老而无妻子者，有所侍养，以终其寿；幼弱孤童之无父母者，有所放依，以长其身。”“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

墨家主张“兼”，反对“别”。兼爱的基本要求是每个人都本着互爱互利的精神，造就一个和睦相处的社会环境；反之，如果大家“不相爱”，则会使社会混乱。墨子说：“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须执弱，众必劫寡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必欺愚。”“天下兼相爱则治，相恶则乱”正是这个意思。

关注弱势群体是墨家民生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墨子提倡“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若此，则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乱者得治。”墨子希望将这种“兼爱”的思想传送到每一个人心中，以帮助社会弱势群体，“使天下兼相爱”，从而达到“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从而达到“天下治”，建立起一个人与人之间相亲相爱的和睦社会。

2.尚贤

“夫尚贤者，政之本也。”“尚贤”是墨子在民主政治生活中提出的一条重要原则。春秋战国时期，由于诸侯国任人唯亲，没有平民权利可以保障，更没有民主。因此，墨子提出选贤举能的“尚贤”思想，“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指出拥有贤能是国家的幸事，同时，只有尊重贤能，国家才能够得到治理，人民的生活才能够得到保证。

墨子主张“尚贤”，强调要“不辟亲疏”，“不党父兄，不偏贵富，不嬖颜色”，公正平等地选用人才，做到“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即使是“农与工肆之人”，只要是那些“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的贤者、能者，都可“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以为官长”。反之，对“不肖者，抑而废之，贫而贱之，以为徒役”，倡导任人唯德唯贤，反对任人唯亲。其为贤之道以为民谋利，救民于水火，安民抚众为根本，提倡贵德尚贤，达到了济贤与安民的统一。

墨子言：“为贤之道将奈何？曰：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若此，则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乱者得治。若饥则得食，寒则得衣，乱则得治，此安生生。”可见安世济民是墨子衡量贤者的重要标准。在人才的选拔上，墨子用“列德而尚贤”“以德就列”的方法来举贤，认为“古者圣王之为政，列德而尚贤，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劳殿赏，量功而分禄。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此若言之谓也”，视德义来纳贤，“举义不辟贫贱”“举义不辟亲疏”，无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

3.天志

在墨子的伦理思想中，对在上的统治者，他希望其能以“天下人之利”为利，对普通民众，他寄望于“兼相爱，交相利”。但在社会动乱的春秋战国时代，墨子也清楚地看到了“今求善者寡”的局面。为了进一步实现自己的道德理想，墨子提出了他的另一独具特色的学说概念，“天志”，即上天的意志。

“天志”观在墨子思想中有着重要的用意。墨子认为，从古者圣王之事看，“先王之宪”“先王之刑”“先王之誓”都无“执有命者之言”；从百姓耳目之实看，无论“生民”“诸侯”还是“古之圣王”，都没有“闻命之声”“见命之物”。在他看来，“命”的产生只是由于“上世之穷民，贪于饮食，惰于从事，是以衣食之财不足，而饥寒冻馁之忧至”。由于统治者的懒怠或沉迷于安逸享乐，才会以“命”欺世，这样将导致社会出现“为君则不义，为臣则不忠；为父则不慈，为子则不孝；为兄则不良，为弟则不弟”的混乱局面。

在对“天”的理论认知上，正是看到了统治阶级腐朽专制背后“命”的伪善性，墨子在“非命”的同时大力倡扬“天志”的思想。他坚信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包括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在内的一切都是上天创造、主宰、安排的：“今夫天兼天下而爱之，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为，而民得而利之，则可谓否矣。”墨子还坚持认为，上天具有自己的意志和好恶，能遵循因果必然的法则，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创造宇宙，并对人的行为进行赏罚。他强调：“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反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必得罚。”“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有矣；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亦有矣。”“我为天之所欲，天亦为我所欲。”“天子为善，天能赏之；天子为暴，天能罚之。”于墨子而言，天善良为民，扶善惩恶，维护正义，天下之治要行“善政”。

墨子继而将“天志”视为衡量、规范乃至改造人的力量。他说：“我有天志，譬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天志”思想的作用在墨子看来就是规范、尺度，能“上将以度天下之王公大人为刑政也，下将以量天下之万民为文学、出言谈也。观其行，顺天之意，谓之善意行；反天之意，谓之不善意非……故置此以为法，立此以为仪，将以量度天下之王公大人卿大夫之仁与不仁，譬之犹分黑白也”，即“天志”是度量世间是非善恶，人事行为的尺度。无论王公大人、士卿君子，还是万民百姓，只要“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就能“得天之赏者也”，“爱人”“利人”与享受天德是一脉相承的。

墨子的“天志”思想，是从一种宗教观的层面上提出了“兼爱”“尚贤”的合理性和必要性，以此希望统治者顺应天意，以利于民。

综合上述，墨子的“民本”精神以“兼爱”为核心，在实施上集中地以“尚贤”“天志”为保障，大力倡扬了兴天下、利百姓的善政主张，体现了墨子以民为本、重民爱民的民生思想。

墨子差不多是与老子、孔子处于同一时代，他主要代表的是工匠、小私有者的利益，并借助于宗教鬼神形式把其简爱互助的思想表达出来，墨子在许多的认知上与孔子学说相对立。但是在批判苛政、反对兼并战争，重民、爱民的民生思想上则不约而同，也是我们今天需批判继承的宝贵思想财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