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了凡向上向善思想探析

摘要：袁了凡的向上向善思想，既來自於其家學傳統和他獨特的人生際遇，也受儒、釋、道三家思想合流的影響。通過袁了凡向上向善思想的分析，可以將其特點歸納為包容性、普適性和世俗性三個方面。袁了凡向上向善思想的形成，距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但其價值未曾隨著時間而消逝，而是在當代越發地熠熠生輝，其在培養積極的人生態度、培育良好的社會風尚和反腐倡廉工作的推進三個方面有顯著作用。

關鍵詞：袁了凡﹔《了凡四訓》﹔向上向善思想

袁了凡（1533—1606），名黃，字坤儀，嘉善籍吳江縣人，是晚明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因拜訪雲谷禪師后，袁了凡得以領悟“命由我作，福自己求”的立命之學，便立志多做善事，積功累德，以扭轉自己的命運。從此袁了凡不願再做一個受制於天命的凡夫俗子，要做一個向上向善的“了凡”。

一、向上向善思想的淵源

正如日本學者酒井忠夫所指出：“袁了凡的學問和思想，創造的原因是他的家庭傳統對他的影響。” 袁了凡在袁氏家學傳統的培養中成長，他的曾祖父袁顥在《袁氏家訓》中，提倡救世助人、修身積德、積善行善、謙虛修德等規范訓誡。

袁了凡的父親袁仁，家有藏書兩萬余卷，號稱文獻世家。袁仁“博極群書”，對儒學具有很高的造詣，與大學者王陽明、王艮、王畿等在學問上有交往，跟唐伯虎是知己。袁仁以賢能聞名於地方，曾被選為“耆賓”，主持地方的祭典。

袁仁博學又善於教育，對袁了凡早年的影響極大。他對袁了凡教導的重心在修身：“士之品有三，志於道德者為上，志於功名者次之，志於富貴者為下。” 袁仁臨死前將藏書全部托付給了袁了凡，沐浴更衣，筆錄“附贅乾坤七十年，飄然今喜謝塵緣”一詩，投筆而逝，達觀瀟洒。袁仁夫婦信仰佛教，袁仁還把敬信三寶當作必須遵守的家法。家庭的教育為袁了凡向上向善思想的形成播下了最初的種子。

袁了凡少年時，便顯出與常人相異的稟賦，曾博得過王畿的贊賞，稱其在兄弟中間最為穎悟。但從“余童年喪父，老母命棄舉業學醫，謂可以養生，可以濟人，且習一藝以成名，爾父夙心也”的自述來看，袁了凡起先並沒有如傳統士人那樣“習舉業”，而是聽從其母親的教誨，學習醫術，以了父親的心願。

古時讀書人皆以步入仕途、兼濟天下為人生追求，袁了凡作此選擇的原因就不得不提其家學傳統。袁家本是江南嘉善勢族之一，但由於袁了凡的高祖袁順在“靖難之役”中政治上的錯誤選擇，導致其后的幾代人受牽連而不能參加科舉考試，進而出於生計和道德的考慮選擇了從醫。

袁家世代行醫，自然對與道教教義相關的治療方法相當熟悉，例如在袁黃的《祈嗣真詮》和《攝生三要》對“聚精”、“養氣”和“存神”等道教修行養生的綱要都一一做了分析。

由於政治上無權應舉，使得袁家在學術上更加自由，在對經典的學習中，更重視五經而不是四書，對經典的解釋也與正統理學解釋相異，既不同於程朱正統，也獨立於陽明心學。所以，這個家庭的學術傳統不要求嚴格歸附於任何一個單一學派，更加鼓勵從各種信仰中及文獻中隨意取材使用。像他的父親一樣，袁了凡一生也是博學多才，舉凡天文、象數、水利、兵政、堪輿、星命等學無所不通。

而袁了凡還有一個獨特的人生際遇，先是在慈雲寺遇到一個精通邵雍《皇極經世書》的孔姓算命先生，而后又在棲霞山中拜會雲谷禪師，這兩人對袁黃的一生影響至深。

在遇到孔先生之前，袁了凡本已作好行醫的人生規劃，若以此下去，袁了凡的人生際遇並無獨特之處。但是，當孔先生告訴袁了凡，他是“仕路中人”之后，袁了凡又燃起讀書並參加科舉的希望，而后孔先生又把袁了凡何年應舉、何年去世等一生休咎告訴袁了凡。袁了凡剛開始是疑惑的，但經過之后的數次應驗，袁了凡愈發對孔先生的預測之術深信不疑，而后便陷入“進退有命，遲速有時，澹然無求”的宿命論中。

但在遇到雲谷禪師之后，袁了凡便從宿命論中解脫出來。雲谷禪師先以儒佛兩家義理開導袁了凡，后教持准提咒，贈予功過格，使袁了凡領悟“命由我作，福自己求”的立命之學，而后便仔細鑽研，勉勵踐行，打破之前所被算定的命數，創立屬於自己的命運，並形成了其完備的向上向善思想。

總之，袁了凡的向上向善思想，既來自於其家學傳統和他獨特的人生際遇，也受“儒釋道”三家思想合流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