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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國四千年大夢之喚醒,實自甲午戰敗割台灣、償二百兆始”——

解放軍報:甲午的殤思——寫在甲午戰爭兩個甲子之年

理論部 劉新如

2014年01月06日08:58   來源:解放軍報

原標題:甲午的殤思

  作風與戰斗力——鍛造永不卷刃的“精神刀鋒”

  在人類歷史上,任何戰爭既是武器和戰術的對抗,也是作風和精神的較量。

  曾有文章考証,一度相傳的清軍艦炮晾晒衣物,並無事實根據。但多種資料表明,北洋水師在一片承平的中后期,受沒落王朝腐朽頹廢之風浸淫,確實軍風敗壞,弊端叢生。士兵“腰間皆斜插煙槍一支”,“平居煙酒淫賭,沉溺往返”,甚至管帶也側身其間,大敵當前而“逐聲妓未歸”。演習訓練則虛應故事,欺上瞞下。“平日操練炮靶、雷靶,惟船動而靶不動”﹔每次演習,總是“預量碼數,設置浮標,遵標行駛,碼數已知,放固易中”“徒求演放整齊,空給觀者以威力強大的假象”。

  弄虛作假可以欺騙自己,欺騙許多人,卻無法欺騙自己的敵人。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上,日艦火炮命中率高出北洋艦隊9倍以上。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黃海海戰中,北洋海軍發射的炮彈有的彈藥“實有土沙、煤灰”“故彈中敵船而不能裂”。

  盡管北洋海軍中鄧世昌、林永生等官兵浴血奮戰,實踐了“與軍艦共存亡”的諾言,但總體上這支新式軍隊,與文恬武嬉的八旗綠營腐敗軍風相差無幾,無法經受實戰的檢驗。

  “作風就是戰斗力”,徐向前元帥的這句名言,其實是古往今來的一條鐵律。戰爭實踐反復証明,優良作風才能塑造英雄部隊,作風鬆散可以搞垮常勝之師。在斧鉞捉對、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對軍隊來說,優良作風就是銳不可當的氣勢,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氣概。一支精神委靡、作風渙散的軍隊是不可能有戰斗力、不可能打勝仗的。

  戰爭最終檢驗、証明一支軍隊。在長期的軍事實踐中,我軍培育和形成了一整套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這是人民軍隊的鮮明特色和政治優勢。80多年來,我軍之所以能夠戰勝一切艱難險阻,不斷從小到大、由弱變強,從勝利走向勝利,作風優良是重要法寶和根本保証。無論時代如何發展、社會環境如何變化,我軍的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永遠不能丟。

  強軍必須強作風,興軍必須興作風。人民軍隊在強軍興軍征程中,把作風建設作為“生命工程”來對待,作為“勝利之源”來維護,鍛造克敵制勝的“精神刀鋒”,弘揚革命戰爭時期那種戰斗精神和戰斗作風,這是歷史的昭示,更是時代的呼喚!

  變革與現代化——在突破體制機制痼疾和利益固化藩籬中前行

  甲午戰爭提供了一塊再好不過的切片,讓我們探尋歷史發展與社會變革的玄機。

  龍躍在淵,革故鼎新。“洋務運動”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次工業化、現代化運動,也可以說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社會和軍事變革。

  面對“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清政府為了“自強”,先后創建江南制造局,設立兵工廠,建立軍事學堂,編設防軍和練軍,發展新式海軍,編練新式陸軍,這場變革“仿效西法”雖取得一時成就,但“徒襲人之皮毛,而未顧己之命脈”,“自強”的目的並沒有達到。

  “洋務運動”為何以失敗而告終?當年李鴻章有一段為人們所熟知的話:“中國文武制度,事事遠出於西人之上,獨火器不能及。”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變革思想主導下,“洋務運動”雖然引進了不少西方的近代武器裝備,但由於固守腐朽沒落的“朝制”,試圖通過小修小補解決問題,使得社會和軍隊組織體制機制的改進甚微,即使是新建的海軍,官制也完全按舊軍制,而且具有濃厚的私屬性和嚴重的派系,甚至海軍建設本身最后也成了利益分贓。晚清社會內部的不同利益集團,皆以自己固有的狹隘利益為出發點,而忘記了變革圖強之大義,實際上都成了埋葬北洋艦隊乃至大清王朝的掘墓人。

  甲午戰敗之后激起的一場新的“戊戌變法”運動,也在舊政治利益享有者的極力反對、抵制、絞殺下,前后僅百余日便告破產。

  當時清政府雇佣的一個英國雇員——中國海關總稅務司赫德打過一個形象的比喻:“恐怕中國今日離真正的改革還很遠,這個碩大無比的巨人有時忽然跳起,哈欠伸腰,我們以為它醒了,但過了一陣,卻看它又坐了下來,喝一口茶,燃起煙袋,打個哈欠,又朦朧地睡著了。”

  正如百川東去,歷史總是在變革中迸發前行的力量。而變革與現代化如影隨形,相互激蕩。

  綿延35年的“洋務運動”,已經化為歷史的煙雲。國運滄桑,甲子輪回。今天,歷經35載的改革開放,我們正處在一個新的時代節點上。

  回眸歷史可以發現,任何改革創新,都不可避免地沖擊既定規則,觸及既得利益。而體制機制的障礙,既得利益格局的制約,往往會成為變革中難以解開的死結。在近代社會、軍事變革中,中國錯失了一次次良機,釀成了一次次歷史悲劇。

  “惟其艱難,才更顯勇毅﹔惟其獨行,才彌足珍貴”。今天的改革,無論是利益格局的調整,還是體制機制的轉型,都是硬骨頭,都要涉險灘。隨著我國社會結構的調整,人們利益越來越多樣化,任何一項改革都很難滿足各個群體的利益訴求。利益固化的藩籬不打破,體制機制上的頑瘴痼疾不克服,全面深化改革就“深”不下、“化”不了。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改革如逆水行舟,再硬的骨頭也得啃,再深的險灘也得蹚。隻有以“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精神,以更大的政治勇氣和超常的膽識不失時機地推進改革,才能開辟一片新的天地,寫下實現中國夢、強軍夢的歷史新篇章。

  逝者已往矣,來者猶可追!

  (題圖設計:倉小寶、李宇陽)

  作者后記

  為了不能忘卻的紀念

  “什麼甲午……”不少國人對國恥已經麻木了。新拍攝的故事片《甲午大海戰》,在某大城市放映,整個放映廳隻有區區5個觀眾。

  能簡單地驚呼“可悲、可嘆”嗎?從1840年6月28日爆發第一次鴉片戰爭開始,近代以來國人經受的苦難和失敗太多了,堪稱“國恥日”的日子一個接著一個,到底以哪一天做這個沉重的紀念日,其實並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真正從心底喚起國民強烈的恥辱意識。

  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反思歷史,就是反思自己。由民族恥辱帶來的國民性的反思,應當首先從知恥開始。

  人們喜歡紀念勝利和成功,這無疑給人以信心和勇氣,但我們更需要銘記失敗和恥辱。從某種意義上說,后者比前者更有價值。

  孟子曰:“恥之於人大矣。”恥辱感是人類捍衛自尊的基礎、追求自強的動力,也是人類最珍貴的情感和認知能力。

  作為一種自審意識,人的恥辱感與對國家、民族應負的責任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從越王勾踐的臥薪嘗膽,到齊師孫臏的雪恥敗魏﹔從耶路撒冷猶太人的“哭牆”,到俄羅斯的無名烈士墓,古今中外的歷史都表明,一個自強的民族,必然善於從恥辱中獲得啟迪和激勵,從失敗中汲取制勝之道。日本民族是一個恥文化發達的民族,日本人對軍國主義的侵略史已經淡忘,但對自己的戰敗史、屈辱史卻記憶猶新。而健忘、苟且、沒有恥辱感的國民性,恰是不少國人一條致命的疤痕。在現實生活中,歷史被遺忘,屈辱被戲說,英雄被解構,並不是什麼驚奇的事情。

  “知恥近乎勇”。不對“恥”進行艱難、深沉的思索,不從心底喚起國人的恥辱感,就不能期望“勇”來得多麼飚烈、持久。正如馬克思曾深刻指出的﹔“如果一個國家真正感到了恥辱,那它就會像一隻蜷伏下來的獅子,准備向前扑去……”

  一個健忘、苟且、沒有恥辱感的民族,是沒有遠大未來的。隻要中華民族還在延續,隻要我們要圓中國夢、強軍夢,就不能也不應忘記還有甲午這場改變國家歷史走向的戰爭。而阻止對歷史的遺忘,隻向大海英靈撒幾片花瓣是遠遠不夠的。

  當年,魯迅先生為了紀念“左聯”五烈士,曾悲憤地寫下《為了忘卻的紀念》,作者的深意其實是為了“不忘卻”,並以此來警醒國民麻木的心靈。

  當歷史的車輪碾出120道年輪之后,今天追憶甲午戰爭,能不能強化一下民族恥辱感的國家記憶?能不能保持我們曾經獲得的民族覺醒和自尊?能不能永遠避免歷史悲劇的重演?這難道不值得深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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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萬鵬、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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