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陽
5月11日19時許,一代文史大家吳小如先生悄然地走完了自己92年的風雨人生。細細推算,我同吳小如先生的交往前后已有19年,而今吳先生棄世遠行,又讓我一時不知從何憶起。小如先生是當代著名的文史學家,在古典文學、書法、戲曲研究等方面均卓有建樹。悲傷之余,我撿出自己保存多年的小如先生回復給我的信札,借助先生的信箋,回憶前塵。
最早讀小如先生談戲的文章是他的《說譚派》和《說余派》,那時我還在讀初中。至今記得當年讀這兩篇文章時,我內心那種如飲瓊漿、如醉如痴、酣暢淋漓的激蕩感受。基於當時對京劇老生流派知識深入了解的渴望,年少的我,一方面為沒有購買《京劇老生流派綜說》的渠道而苦惱,另一方面也從心底產生了能與吳先生相識並求教的強烈願望,盡管那時我連吳先生的工作單位和社會身份還一無所知。
真正與現實中的吳先生取得聯系,是通過北京的楊怡超先生從中熱心傳書遞柬。楊先生通過到吳宅拜訪的機會,轉交了我寫給小如先生的信,這使我在1995年6月下浣如願以償地收到了吳先生的第一封親筆回信。在首度回信中,吳先生一方面自己表示很慚愧,說自己“今年已七十四歲,教了半個世紀的書,一九九一年退休。想不到給青年人以影響的,倒是我由於業余愛好而寫的有關京戲的文章”。另一方面,先生也毫不避諱表示:“當然,愛好京戲在今日青年人中已很難得,可惜的是,現在的京戲一無好演員,二無好劇目,已經‘日薄西山,奄奄一息’了。”因此,先生建議我:“還是把心力放在業務上。如學理工,則抽空讀點文學書籍,尤其是古典文學﹔如想學文史,則應很好地掌握外文。將來國家的命運都掌握在你們這一代人身上……眼光應放遠些。祖國文化藝術遺產才是真正振興我們民族的動力。”應該說,那時先生信中的話,我還不能真正體會,但至此,我卻以一名高中學生和青年戲迷的身份,同先生取得聯系並開始了長達19年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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