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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佳木:陳雲同志給我的印象

2014年05月12日13:37   來源:紅旗文摘

陳雲同志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杰出的馬克思主義者,也是黨和國家久經考驗的卓越領導人。1995年,江澤民同志在中共中央紀念陳雲同志誕辰90周年的座談會上指出:“陳雲同志的一生是堅貞不渝的共產主義者的一生。他對共產主義崇高理想、對黨和人民的偉大事業無限忠誠。”2005年,胡錦濤同志在中央舉辦的陳雲同志誕辰100周年紀念大會上又指出:“陳雲同志執著追求理想,始終忠於黨和人民。”“在陳雲同志身上,對崇高理想的執著追求和為人民利益而不懈奮斗達到了完美的統一。”他們這些評價道出了陳雲同志所有品格中最為突出最為鮮明的品格,也道出了陳雲同志留給我所有印象中最為深刻的印象。

“共產主義遙遙有期”

我擔任陳雲同志秘書的那幾年,雖然他已步入晚年,但仍在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通過與他的朝夕相處,使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他對共產主義信念的堅定性和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到底的精神。他在延安時代曾說過:“一個願意獻身共產主義事業的共產黨員,不僅應該為黨在各個時期的具體任務而奮斗,而且應該確定自己為共產主義的實現而奮斗到底的革命的人生觀。”據當年在延安抗大聽過他講課的同志回憶,他在解釋什麼叫做“奮斗到底”時說,所謂奮斗到底,就是奮斗到死,也就是奮斗到上海人講的“翹辮子”的時候。歷史証明,他自己就是這樣的共產黨人。

陳雲同志身世很苦,幼年時父母便已故去,是舅舅、舅媽把他帶大的。高小畢業后,年僅14歲的他為了不加重家中的負擔,放棄繼續求學的念頭,在上海商務印書館發行所文具儀器櫃台找了份學徒的工作。1925年,他學徒期滿,轉入虹口書店當店員,月薪9元。正是那一年,上海爆發了五卅運動。陳雲同志在同事的介紹下,開始涉足政治。他在后來寫的自傳中說:“以前,我很贊成吳佩孚,后又很相信國家主義派是‘外抗強權,內除國賊’。看了三民主義,覺得孫中山的道理‘蠻多’。”因此,他加入了國民黨,並成為商務印書館發行所分部的首創人之一。

同年8月中旬,商務印書館工人運動的積極分子卷入罷工行列。在罷工中,陳雲同志肯為工友出力,深得大家信賴,所以雖然年僅20歲,卻先后被推選為發行所職工會委員長和發行所職工會、印刷所工會、總務處同人會的聯合罷工執行委員會委員長。與此同時,他經館內早期共產黨人董亦湘、惲雨棠介紹,加入了共產黨。后來,他在自傳中回憶自己的入黨動機時寫道:“入黨動機顯然由於罷工運動和階級斗爭之影響。此時看了《馬克思主義淺說》、《資本制度淺說》,至於《共產主義ABC》還看不懂。這些書看來它的道理比三民主義更好。罷工斗爭和看了兩本書就加入了黨,但是我自覺入黨時經過考慮,而且入黨以后,自己覺得此身已非昔比,今后不是做成家立業的一套,而是要干革命,這個人生觀的改革,對我以后有極大的幫助。”他還說:“那時確了解了必須要改造社會,才能解放人類。這個思想對於我影響很大。”從那時起直到1995年逝世,在長達70年的革命生涯中,無論是在白色恐怖下做秘密工作,還是在根據地過艱苦生活﹔無論單獨執行特殊使命,還是身居重要領導職務﹔無論處於順境,還是遇到逆境,他對自己當初選定的共產主義信仰不僅從無絲毫動搖,相反愈益堅定。

記得我到陳雲同志那裡工作后,有一次他和我談到當時個別同志提出的“共產主義遙遙無期”的觀點,他說:“這個觀點是不對的,應當說,共產主義遙遙有期,社會主義就是共產主義的第一階段嘛。”他還針對當時海外有的人要求我們黨改名的問題,對我說,共產黨的名字表明了她的奮斗目標,改名字怎麼能行!延安時期,就有人提過讓共產黨改名的建議,毛主席說:“什麼名字好?國民黨的名字最好!可惜人家已經用了。”

“黨員集訓要補貼的人不能成為共產黨員”

改革開放后,有些人出國轉了幾天,回來便鼓吹中國不如外國,社會主義不如資本主義。陳雲同志知道這個情況后十分重視,說:“對於這些人,我們要批評教育﹔對其中做意識形態工作的同志,經過教育不改的,要調動他們的工作。”1983年黨的十二屆二中全會召開前,他特別囑咐我,要在為他准備的發言稿裡寫上這句話,並寫上“資本主義必然要被社會主義所代替”,最后要高呼“社會主義萬歲!共產主義萬歲!”

當時,陳雲同志從簡報上還看到,有些農村黨員集訓,除了給伙食補貼之外,還要發誤工費,甚至有的黨員不給錢就不去開會。他把這件事提到執政黨黨風的高度,也要求我在黨的十二屆二中全會的發言稿裡強調一下。他說:“這在黨執政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解放前,同樣在農村,支援戰爭,運送彈藥、傷兵,非但沒有誤工補貼,而且常常因此而受傷或死亡。相比之下,現在這些誤工補貼能算合理嗎?拿誤工補貼的共產黨員應該想一想,這樣做是不是合乎一個共產黨員的標准?共產黨員的標准是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為共產主義而奮斗終生。我看一切集訓、開會要錢的人,不能成為共產黨員。今后,全國不要再給集訓時的誤工補貼,凡屬要求誤工補貼的黨員應開除黨籍。”

有一件事,是我不在陳雲同志身邊工作后發生的,同樣能反映他始終不忘共產主義大目標的心境。那時,由於有關改革開放的一系列相應的法規制度一時跟不上,加上黨內出現了隻注意物質文明建設而忽視精神文明和思想政治工作的現象,個別領導干部甚至鼓吹“一切向錢看”的理論,造成一部分人鑽改革開放的空子,社會風氣和黨風中的問題比較突出。針對這種情況,陳雲同志在中紀委六次全會上的書面講話中指出:“對外開放,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和經營管理經驗,為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所用,是完全正確的,要堅持。但同時要看到,對外開放,不可避免地會有資本主義腐朽思想和作風的侵入。這對我們社會主義事業,是直接的危害。如果我們各級黨委,我們的黨員特別是老干部,對此有清醒的認識,高度的警惕,有針對性地進行以共產主義思想為核心的教育,那麼資本主義思想的侵入並不可怕。我們相信,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的真理,一定會戰勝資本主義腐朽思想和作風的侵蝕。”

“整黨學習書目中要有馬列的著作”

對共產主義的信念,來源於馬克思主義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揭示。陳雲同志不僅自己重視和勤於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習,而且一向提倡黨員特別是黨員領導干部要讀馬列的著作。1983年下半年,中央決定進行為期三年的整黨,有關部門擬了一個整黨的學習文件目錄。他看后說:“這個目錄中沒有馬列的書,應當選幾篇進去。比如,《共產黨宣言》、《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等等,還有毛主席的《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論持久戰》。”有的同志講,馬列的書太長。他聽到后說:“可以搞摘要嘛,還可以把我的文章減去幾篇,隻留一兩篇就行了(當時書目上列了5篇陳雲同志的文章)。這不是謙虛,我們的東西都是從馬列那裡來的。”后來,中央就此作出決定,在整黨完成后組織黨員干部學習馬克思主義的一些基本著作。

能否堅定共產主義的信念,與對帝國主義本質的認識是聯系在一起的。1989年的政治風波之前,有人宣傳新的科技革命改變了資本主義的性質,列寧的帝國主義論已經過時了。這種觀點引起陳雲同志的注意。政治風波過后,他在1989年9月8日同一位中央負責人談話時指出,列寧論帝國主義的五個特征和侵略別國、互相爭霸的本質,並沒有過時,認為過時的觀點是完全錯誤和非常有害的。他在歷數了從1917年至20世紀70年代末帝國主義戰爭和無產階級革命的重大事件后說:“從歷史事實看,帝國主義的侵略、滲透,過去主要是‘武’的,后來‘文’、‘武’並用,現在‘文’的(包括政治的、經濟的和文化的)突出起來,特別是對社會主義國家搞所謂的‘和平演變’。”幾乎與此同時,鄧小平同志也講了類似的看法。他在1989年9月16日同李政道先生的談話中說:“美國現在有一種提法:打一場無硝煙的世界大戰。我們要警惕。資本主義是想最終戰勝社會主義,過去拿武器,用原子彈、氫彈,遭到世界人民的反對,現在搞和平演變。”他還在1992年南方談話中指出:“帝國主義搞和平演變,把希望寄托在我們以后的幾代人身上。”我以為,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之所以無論世界風雲如何變幻,始終堅信“社會主義經歷一個長過程發展后必然代替資本主義”,與他們對帝國主義本質的這種清醒認識是分不開的。

“越是開放,干部越是要‘金剛鑽’的”

一個人上了年紀,尤其到了晚年,銳氣往往會越來越少,但這個規律在信念堅定的共產黨人身上不發生作用。在我做陳雲同志秘書期間,他已是80歲上下的老人。那時,除了擔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外,他還兼任著中紀委第一書記。有一件涉及領導干部在出國招商引資中違反外事紀律、變相索賄受賄的案子,中紀委辦理起來阻力很大。於是,他親自出面找有關領導同志談話,做工作。一天晚上已經很晚了,他還給一位中央負責同志打電話,說這個案子一定要辦,否則黨風搞不好,無法向幾百萬烈士和幾千萬犧牲的戰士交代。他要我轉告中紀委領導同志,對這件事一定要頂住,處分決定通不過,就拿到政治局會上,政治局通不過,就拿到中央委員會的會上。他說:“開放政策是對的,但越是在開放的地方,越是要加強政治思想工作,干部越是要‘金剛鑽’的。”后來,這個處分決定經過折中后,在中共中央書記處會上雖然通過了,但黨內反響很強烈,認為處理太輕。中央隻好又重新處理,並在報上公布了進一步處理的決定。

那時,有的領導同志的子女以“自費”為名出國留學,實際是外商資助。有關反映送到陳雲同志這裡,他也是親自出面,給有關領導同志寫信,說這樣做不好,因為我們“自費”不起,勸他們讓孩子回來。他這樣要求別人,也這樣要求自己。1983年,他在報上看到師范學校因為教師待遇低而招人難的反映后,便對我說:“南南(陳雲同志二女兒的小名——筆者注)是師范大學畢業的,她今后也要歸隊。”我把這個話轉達給他的女兒,她當即表示要辭去在中央國家機關的工作,回到自己的母校做老師。后來,她果然去一所中學當了歷史教員,直到退休。

20世紀80年代初,廣東、福建等沿海省份的不法之徒,內外勾結,大搞走私活動,涉及不少黨員干部,群眾意見很大。1982年1月5日,陳雲同志要我去他辦公室,指著中紀委反映廣東一些黨員干部參與走私、貪污腐化的信訪簡報,情緒十分激動地說:“告訴王鶴壽(時任中紀委副書記),要重辦,要殺掉幾個。殺幾個,可以挽救一大批。解放初期,貪污幾千元就殺。”他停下想了想又說:“干脆,我來批一下。”於是,他把這份簡報批給了幾位中央政治局常委,寫道:“對嚴重的經濟犯罪分子,我主張要嚴辦幾個,判刑幾個,以至殺幾個罪大惡極的,並且登報,否則黨風無法整頓。”幾位領導人閱后都表示同意,鄧小平同志還特別加了八個字:“雷厲風行,抓住不放。”六天后,中共中央書記處召開會議,研究貫徹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指示精神,並就此向全國各地發出緊急通知。一場打擊經濟領域違法犯罪活動的斗爭,由此開展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中紀委在一份材料上反映:有的同志認為,中央抓打擊嚴重經濟犯罪很必要,但抓晚了,問題已相當嚴重,積重難返了。陳雲同志在上面批示:“現在抓,時間雖晚了些,但必須抓到底。中紀委必須全力以赴。”他針對一些同志擔心大張旗鼓地開展打擊經濟犯罪會妨礙改革開放的顧慮說:“怕這怕那,就是不怕亡黨亡國。”對於這場斗爭的艱巨性,他也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備。他說:“抓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不管誰管?我准備讓人打黑槍,損子折孫。”他要我轉告他的子女,出門時要注意安全。后來,他又把一份香港報紙上的有關評論批轉給黃克誠、王鶴壽同志(二人當時分別擔任中紀委第二書記和常務書記),指出:“對於經濟犯罪案件必須嚴辦。阻力再大也必須辦。”

黨的十二大之后,陳雲同志對我說,十二大上有人提意見,認為中紀委在處理歷史遺留問題上很果斷,但在處理現實的案子時軟弱。要告訴黃克誠、王鶴壽同志,對涉及領導干部的案子要大膽地搞,搞不動就由他提到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上。總之,紀委不能當“老太婆紀委”,要做“鐵紀委”。在黨中央和陳雲同志的領導和督促下,這場斗爭取得了很大勝利,遏制了經濟領域嚴重犯罪的勢頭,保証了改革開放繼續健康地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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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萬鵬、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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