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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坻政书卷之五【3】

2016年05月04日16:35   来源:人民网

作论法

——按《说文》云:“论者,议也。”故必反复辨诘,方为得体。或翻案见奇,或设难起意,或于有中求无,或于空中献象。穷于有数,近于无形,去碍求通,钩深取极,乃百虑之筌蹄、万事之权衡也。须依于忠厚,止于理义。可标驳群彦,不可戏薄圣贤;可据理陈词,不可以强词夺正理。众毁而吾独誉之,发吉人之心事,抒千古之幽光。若众誉则不可轻毁也,有过处可求无过,无过而求有过,则刻矣。文章之微,关系心术,学者慎之。

——论有三等。一是性理论:贵研精阐微,根极理要,以《左国》之词华,发程朱之心事,使确然不易,灿然有条,此最难者也。一是政事论:贵独稽政源,参酌流弊,弥纶群务,折衷是非。陈法则句句可行,警世则言言可惧。此亦不容苟作,然较之性理,则粗而易骋矣。一是人物论:贯穿古今,诠次贤哲。贬一人而有益于天下,则毁之不为薄。如韩愈之《争臣论》、苏洵之《辨奸论》,皆非无实之空言也。善褒者,语不多而美独至。如曾子之称孔子,止“江、汉、秋阳”三言耳,而大圣人气象俨然在目。司马迁作《孔子世家》,语愈多而揄扬愈不足,系识见不侔耳。此作论者所以贵有识也。

——凡作论,须要有一段千古不可磨灭之见,然后可传。万形有弊,惟理难磨。理不胜词,虽工无益也。先辈如柳子厚之《四维论》、欧阳修之《朋党论》、唐寅之《议赏论》、近世唐荆川之《四皓论》、予之《三监论》,皆确然不可易者也。说理既透,主意既高,不烦雕琢,词华自足千古。次之,则修词矣。

——学作论,须将《左传》《国语》《韩非》《吕览》之属,各摘数篇,熟诵沉思之,有作即拟之,不似则易之,始于拟议,终于变化。盖其初学也,惟恐其不似既也,又恐其袭焉而不化矣。至于变化,则心肝骨髓全是古人,启口容声无非高调。若待招之而后来,麾之而后去,已落第二义矣。

——论贵古,贾生过秦其最也。论贵圆,苏氏兄弟称绝调焉。故学论者取材于古,而凡又当畅之以苏文。

——论有破有承。入题之后,有原题;原题之后,始入大讲;大讲之后,有腰有尾。宋人“绳尺论”其法最备,嫌其太拘。然初学作论,不阅之则无规矩,而不泥焉,斯善矣。

作表法

——表始于汉,广于唐,而盛于宋。汉表皆散文,唐始用四六,然亦间有散者。自宋迄今,则皆用骈丽,工矣。其体有谏、有请、有乞、有进、有荐、有贺、有慰、有辞、有谢、有讼、有弹。今场屋所用惟三体:曰进、曰贺、曰谢而已。表冒长短不拘,但要的确,移易不动。冒后为解题,原其来历,究其指归。进表解题宜详,不拘进书、进物,凡自我而进,则当说得分明。贺表多不用解题。凡解说题目,多说前朝不济,故贺表不用;即用亦不得多,切忌道着衰微乱亡景象。颂圣处亦要切题。贺表颂圣宜详,谢表自叙宜详。各有体也。

——唐表宋表,俱用四六,而体亦不同。唐人声律极精,对偶极切,如奇珍杂宝,辏合相配,铢两悉称。宋人以声律之文为叙事之体,明畅过于唐人,而典丽不及也。既曰拟唐拟宋,则亦当论其世而各肖之,斯为合格。

——表有声有律。平仄相间,宫商迭宣朗然可颂者,声也;对偶精切,分毫不爽者,律也。如古表云:“自朱耶之狼狈,致赤子之流离。”以“耶”对“子”,谓“耶”与爷同音也。又“狼、狈”俱兽名,“流离”鸟名,其精工如此。

——学作表,须将唐宋好表各读数首以作骨,次将乡、会好程表分类阅之,如拜官、书籍、宫室、衣服之属,不过十余类。每类作一首,则裕如也。

作策法

——以策取士,自汉文始,亦古者询事考言之遗意。至我朝取人,则尤以策为重。国初,未设督学。使者提调之权全在有司。孟月试经义,仲月试论表,皆在黉宫,季月则专试策,有司主之。自此制一变,而策学几废矣。国家之制曰试策,只许直陈所见,不许修饰文词。《说文》曰:“策者,谋也。”贵通达治体,敷陈确实,岂藉调脂弄粉、东涂西抹哉!宙宇间大学问如天文、地理、历律、兵刑之属,杜氏《通典》以十八事尽之,《文献通考》广而为二十四目。今试每事,精考熟于胸中,发之为文,则为名世之言;见之于用,则为经世之学;彼在虚求,我以实应,何乐如之!欲精研学问,自有要法。韩愈云:纪事必提其要,纂言必钩其玄。诸生各置空簿,将天文、地理之目分列其上,日间读书或听人谈论,则随手札记于各目之下,久久积成大秩,不觉贯穿矣。今人读书,不知纪事、纪言之法,旋读旋忘,释卷茫然。勿惑也。

——策欲博古通今,惟宗《文献通考》,今惟宗《大明会典》,足矣。鲁钝之甚,不能遍阅二书,但将策目三十个,每题拟作一篇,亦胜拾残膏剩馥以欺主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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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莹、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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