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人类的优秀思想文化成果,都是继承、批判和发展了人类优秀思想文化遗产的产物。科学社会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地继承了以英、法为代表的近代西欧空想社会主义的基础上而创立的崭新的无产阶级理论体系。近代西欧的空想社会主义,直接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来源,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近代西欧的空想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过程,就难以导致和产生科学社会主义。为此,《科学社会主义概论》(以下简称《概论》)就在全书开篇的“导论”以及“第一章”的显要位置,通过阐述“科学社会主义是批判性与继承性相统一的学说”(《概论》第12页)、“空想社会主义之前的理想社会构想”、“空想社会主义的产生和发展”、“空想社会主义的贡献和缺陷” (《概论》第19—28页)、“两大发现使社会主义从空想发展为科学”(《概论》第41—46页),集中论述了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的基本关系、空想社会主义的基本范畴、空想社会主义的基本特点等诸问题。《概论》的这些论述,对于我们正确地认识和评价空想社会主义,从而更好地学习和掌握科学社会主义,是一个重大的理论要点。
关于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的基本关系
《概论》开宗明义地指出,“科学社会主义之所以是‘科学’的,是因为它是马克思、恩格斯在科学分析资本主义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基础上创立的,是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和剩余价值学说基础之上的。”(《概论》第1页)这一论述充分说明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性质,以及它和空想社会主义之间相互的基本关系。
众所周知,科学社会主义并不是社会主义的最早阶段和表现形态。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和概念的产生离不开作为社会主义前身的空想社会主义,它与空想社会主义有着最为切近的、特殊的联系。马克思在1874年至1875年初写成的《巴枯宁〈国家制度和无政府状态〉一书摘要》中曾经这样明确地指出:“‘科学社会主义’,也只是为了与空想社会主义相对立才使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07页)。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相对立”,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对立统一规律”,揭示的是世界上一切事物普遍存在的对立统一关系。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同样存在着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即有着对立性(区别性)和统一性(同一性)的关系,或者简洁地说就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关系。《概论》正是紧紧围绕着“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关系,作出了深刻的分析。
首先,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具有同一性的联系关系。怎样把握这样的同一性呢?一言以蔽之,这就在于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它们都是“社会主义”,都是社会主义的一种学说。特别是空想社会主义体系中的近代西欧空想社会主义部分,作为社会主义的历史前驱,曾经给科学社会主义直接提供了很多富有启发意义的、有益的思想材料,两者之间有着相通的共同语言,具有很多的同一性。具体地说,这样的同一性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社会基础相同,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都是在伴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兴起、确立的过程中,代表着无产阶级的利益,致力于实现无产阶级和被压迫、被剥削的劳苦大众解放的学说;二是批判和反对的对象相同,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都是批判和反对资本主义制度和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批判和反对资本主义的剥削、压迫和资产阶级顽固维护阶级统治和阶级差别的学说;三是为之奋斗的理想相同,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都是倡立建构一种高于资本主义的新的、美好的社会制度,都是主张通过这样的新的理想社会制度能够使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摆脱剥削、压迫而获得幸福进步并得到自由、平等和全面发展的学说。以上三个共同点说明,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同属于一个伟大的人类思想体系和追求无产阶级不断获得解放进步的社会阵营。
其次,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又具有对立性的区别关系,即一个为“科学”,一个为“空想”,这是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最根本的区别。科学社会主义之所以是“科学”的,是因为它以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的两个伟大发现作为建构社会主义大厦的基石,根据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说明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并根据资本主义所准备的条件来建立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的两个伟大发现都是马克思完成的,因此,恩格斯在1887年6月撰写的《卡尔?马克思》一文中给予了高度评价,马克思是“第一个给社会主义,因而也给现代整个工人运动提供了科学基础的人”(《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51页)。而空想社会主义之所以是“空想”的,则是因为它要按照唯心史观的愿望来建立理想社会,无法看清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无法说明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问题,也无法找到埋葬资本主义的力量,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个别天才人物的出现,“至于天才人物是在现在出现,真理正是在现在被认识到,这并不是历史发展的进程所必然产生的、不可避免的事情,而纯粹是一种侥幸的偶然现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22页)这就注定了空想社会主义设想的理想社会是不可能实现的。为此,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指出,“空想社会主义力图用新的幻想欺蒙人民,而不是仅仅运用自己的知识去探讨人民自己进行的社会运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07页)由此可见,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之间的区别确实是有如天壤之别。
科学社会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既联系、又区别”的基本关系说明了,科学社会主义绝不能忘记空想社会主义曾经提供的源头活水,应该牢牢记住它们曾经建立的丰功伟业;同时,科学社会主义在实践中又必须注意划清同空想社会主义的界限,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实事求是的路线,时刻提防空想社会主义的有害影响,防止脱离实际,避免重犯空想社会主义的错误。
这里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社会主义已经完成了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之后,不要以为科学与空想之间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对此,党的十三大报告曾经十分清醒地指出,“马克思、恩格斯的伟大历史功绩,在于把社会主义从空想变成科学。科学社会主义从学说到实践,从一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实践到多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实践,到当前世界社会主义国家改革的实践,都是对社会主义再认识的扩展和深化,都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同各国实践和时代发展的结合。”但是,在这个相结合的过程中,不能排除“前人囿于历史条件仍然带有空想因素的个别论断”。这就说明,即使在科学的理论体系中,也还可能留存着一些空想的痕迹,需要通过实践予以清理、纠正。十三大报告还明确指出,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在社会主义实践中的确发生了“以为不经过生产力的巨大发展就可以越过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革命发展问题上的空想论”的失误。这也说明了,即使马克思恩格斯为我们完成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转变,而一旦我们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特别是背离了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要适应生产力和经济基础的原理,就仍然有可能陷入空想的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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