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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出租车司机长期收入的是他们的保留收入
对不同群体,从事其他工作所能得到的收入或保留收入是不同的,因此,他们要求或实际得到的收入也有所不同。就北京而言,大约2004年前,出租车司机必须是北京五城区的城市居民。但此后,这个准入条件放宽到了北京户口,无论城区或郊区,无论是城镇居民还是农村居民。
由于现行体制下形成的城乡分割,加上教育等差别,城市居民不开出租车从事其他职业的机会多于农村居民,或者说,城区居民从事非出租车司机工作能够得到的收入远大于农村居民。即使不工作,得到的社会保障收入也远高于农村居民。因此,城区居民开出租车的保留收入或成本要大于非城区居民。自然地,城区居民开出租车要求得到的收入要高于农村居民。
若只允许城区居民开出租车,最初开出租车月纯收入4000元/月时,出租车司机的供给与需求达到一个均衡,或者说,份儿钱和司机收入达到了一个均衡。随着经济增长,从事其他职业的收入提高了,以及城市社会保障水平的提高,城区居民开出租车的保留收入也会相应增加,愿意在4000元/月纯收入条件下从事出租车司机职业的城区居民会越来越少,从而形成对降低份儿钱、提高出租车司机收入越来越大的压力。如果政府继续执行原有的准入政策,可以肯定,出租车份儿钱就会下降,司机收入会相应提高,直到司机收入与其增加后的保留收入达到一致。
但是,也许是为了保证出租车公司的利益,也可能是为了给农村居民提供更多就业和增加收入的机会,政府放宽了进入这个行业的准入壁垒,大量的农村居民特别是远郊居民进入到了出租车司机市场,从而大大扩大了出租车司机的总供给。
对相当多的农村居民而言,务农劳动所能得到的收入,或他们的保留收入,远低于城区居民的保留收入。假定城区居民中,能够开出租车的最低收入群体从事其他职业的纯收入为4000元/月,他们开出租车要求得到的收入就会是5000元/月。但是,农村居民中具有开出租车能力的最低收入群体如果从事其他劳动收入仅为2000元/月,他们开出租车所要求的收入就为3000元/月。相对于城区居民,他们愿意支付更高的份儿钱,只要支付包括份儿钱在内的所有其他开支后的纯收入,能够大于或等于3000元/月。可见,正是新进入的农村居民的竞争,推动了出租车份儿钱的上涨,以及出租车司机收入的下降。
如果份儿钱上涨,使司机收入低于3000元/月,部分农村居民就会退出出租车司机市场,转向其他职业。出租车公司间的竞争将降低份儿钱,增加司机收入,并在司机纯收入3000元/月时达到均衡。
在与保留收入更低的农村居民的竞争中,保留收入更高的城区居民会逐渐退出这个市场,转向其他职业。可以设想,如果北京市政府进一步放宽出租车司机准入政策,允许来自全国任何地方的农村居民到北京开出租车,纯收入更低的贫困地区居民会更多地进入北京出租车市场。其结果,出租车公司会得到更高份儿钱,司机收入会更低。
因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先有份儿钱,并且份儿钱的高低决定了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其实不然,从长期来看,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完全决定于相应的司机群体的保留收入。公司的份儿钱,是打车总支出(司机总收入)扣除油钱、工资之后的剩余,经济学叫“租金”。司机纯收入与份儿钱、油钱并不相关。
由于在北京、在中国,具有开出租车能力的司机群体保留收入不同,故他们作为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公司的份儿钱也不同。一个城市出租车司机的纯收入是多少,决定于政府的准入条件,或者说,决定于允许哪个群体进入市场,并最终决定于保留收入最低的那个群体的保留收入。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链接
1.“份儿钱”,正式名称为承包金,是司机与公司签订的营运任务承包费。目前北京市单班出租车司机的承包金每月大约是5175元,双班车,每月约8280元。日前,北京市政府出台了《关于加强出租汽车管理提高运营服务水平的意见》,出租车司机的份儿钱将迎来历史上的第四次改变。
2.近日,北京市交通委对外公布了《关于加强出租汽车管理、提高运营服务水平的意见》,意图通过一系列监督管理上的组合拳,标本兼治,切实解决北京打车难、出租车服务质量下滑的问题。其中部分改革措施在出租汽车行业管理中带有“革命性”。比如出租车一直以来“无偿无期限”的特许经营权,将逐步统一到6年;承包金,也就是常说的“份儿钱”,要制定改革措施,明确“净承包金”的含义;改变“中国式打的”——“招手停、扫马路”的业态运营模式,推广电召服务。
3.针对近期因调整出租车租价可能导致出租车公司涨“份儿钱”的传闻,市交通委副主任、新闻发言人李晓松近日明确表示,出租车租价调整之后,所有增加的收益部分全部转给驾驶员,企业不允许变相占有;同时不允许企业借机上涨承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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