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利民
敦煌哲學的研究領域是作為文化現象和文明成果的敦煌和敦煌學
在這個問題的開頭部分我們對“敦煌哲學”中的“敦煌”其實已經有過界定，這裡還想從研究領域的角度再談談這個問題。敦煌哲學的研究領域要始終盯住作為文化現象和文明成果的敦煌和敦煌學。如果游離於敦煌文化和敦煌學之外，就不能說是“敦煌”哲學，我們探討的這些哲學問題有些是敦煌學所特有的，比如敦煌學研究中的若干重大關系問題，由於沒有敦煌和敦煌學就不可能有這些關系﹔比如說關於敦煌學的元理論研究﹔再比如關於敦煌佛教藝術中國化的問題等等。同時，有些問題是敦煌哲學與其他哲學都可能涉及的但在敦煌哲學研究中會十分突出地體現出敦煌文化的特色與敦煌學的特殊意蘊，比如敦煌藝術哲學關於審美理念的特殊性研究，比如敦煌宗教哲學關於佛教在傳入敦煌過程中由於受到敦煌當地歷史地理條件影響而形成的獨特的中國化現象——敦煌化現象，再比如敦煌文化哲學中關於四大文明現象在敦煌融合創新形成的獨有的創造性文化現象等等。雖然這些問題是同類哲學研究中都可能有過的，但其敦煌特點卻是任何其他哲學都無法取代的，不研究這些問題，過去對同類問題的研究就不能說是全面的﹔不研究這些問題，敦煌哲學的研究就不能說是屬於敦煌“哲學”的。這就是從研究領域的角度對敦煌文化和敦煌學的再認識，對敦煌哲學問題域的再劃定。我們重申敦煌哲學面對的是作為文化符號的敦煌而絕不僅僅是敦煌那個地方。由此，敦煌哲學盡管主要是由甘肅學者、隴上學人發起研究的，是由中國學者率先倡導和創立的，但敦煌哲學絕不是地方學術，甚至也不只是中國學問，它也是具有世界意義和國際特點的天下公器，是一片任何國家、任何地方的學者都可以問津的普遍性學術領域。我們雖然很不愛聽敦煌在中國而敦煌學在國外這樣的論調，但我們絕不拒絕任何一個國家的專家學者研究敦煌學，我們同樣也十分歡迎更多外地甚至外國學者與我們一道探討敦煌哲學。當然由於民族自尊心和地方文化學者的責任，我們已經把敦煌哲學的創始權牢牢地掌握在甘肅學者、中國文化人的手中了。如果我們不能深入地細致地扎實地啟動和推進我們的敦煌哲學研究，我們就愧對祖宗和敦煌。
敦煌哲學的分類是敦煌文化哲學、敦煌藝術哲學、敦煌宗教哲學、敦煌社會哲學和敦煌人生哲學
就我們目前研究的心得和初步的認識，我們將敦煌哲學大體分為五個方面：一是研究廣義敦煌文化現象中的哲學問題的敦煌文化哲學，比如為什麼說敦煌文化是四大文明、三大宗教融合創新的結果？為什麼說敦煌文化實際上是世俗文化與宗教文化交流交鋒交融的結果？等等，這些問題就是所謂敦煌文化哲學應該重點研究解決的問題。二是研究以佛教為主要題材的繪畫雕塑洞窟藝術為主要內容的敦煌藝術哲學，這方面穆紀光先生的《敦煌藝術哲學》已經為我們做出了實質性的工作。三是研究以佛教教義教理教規在敦煌文化中的特殊表現為主要內容的敦煌宗教哲學，敦煌宗教哲學還應該關注和研究多種宗教如何在敦煌相互滲透而成為新的文化現象等重要宗教文化問題。四是以研究敦煌社會和歷史地理中的重大關系問題和規律性問題為重點的敦煌社會歷史哲學，敦煌莫高窟和藏經洞作為文化載體承載了大量敦煌社會、歷史、地理文化信息，構成了獨特的社會歷史畫卷，從而為研究中國古代社會史、文化史、思想史提供了十分珍貴的歷史資料，從哲學的視角研究和探討這些問題就是敦煌社會歷史哲學的題中應有之義。五是以研究莫高窟和藏經洞為文化載體傳遞出來的重大人生哲理為重點內容的敦煌人生哲學，比如莫高窟眾多繪畫藝術中所反映出來的宇宙觀、人生觀、價值觀﹔藏經洞經卷中記錄的不同於其他地方與時代的具有敦煌地域特點的人生感悟、處世態度等等。我們這次會議提交的論文大體上都能歸結到以上五個方面之中。其實敦煌哲學的分類還可以更加細致嚴謹。我們所分成的五大類型其實也是目前研究會重點考慮先行研究和探索的領域。
敦煌哲學的功能是拓展敦煌學、豐富中國哲學、服務全人類
就目前我們的認識水平和理想抱負來說，我們認為敦煌哲學至少具有三大功能：首先，敦煌哲學的研究能夠拓展深化推進敦煌學的研究。經過一百年的努力敦煌學已經取得了十分可觀的研究成果，成為國際顯學，人們比較能夠接受的一個說法是“敦煌在中國，敦煌學在世界”，但敦煌學的同仁們絕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就是敦煌學的研究應該走向更高的理論境界，從哲學理論或元理論層面進一步研究探討敦煌學之是和之所以是已經成為歷史的必然和學問進展的必須，這是說深化。同時，敦煌學的研究中已經有了許許多多具體科學的成果和具體學科的內容，但唯獨沒有最應有的哲學，敦煌學發展到今天，敦煌哲學的出現已經是水到渠成了，這是說拓展。敦煌哲學的意義不僅在於拓展與深化敦煌學，而且還在於推進敦煌學的研究，主要是通過對敦煌學研究中的重大理念理論和價值觀、方法論等等問題的研究，可以使敦煌學的研究向廣度和深度上再提升，使其意義和價值能夠為更多的非專業人士甚至旅游者所理解和欣賞，從而形成全球性的朝聖敦煌的熱潮。其次，敦煌哲學的研究可以從領域上拓展、在內容上豐富中國哲學。最后，敦煌哲學的研究作為文化哲學、宗教哲學和藝術哲學的全球性成果可以使中國文化更廣泛深入地走出去從而影響世界、服務人類。
（作者系敦煌哲學研究會名譽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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