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你自己”(即“自知”),這是古希臘德爾斐神廟牆上鐫刻的箴言中,最有名的一句。據流傳下來的歷史資料說明,這句箴言與古希臘著名哲學家蘇格拉底之間有密切的聯系,並且,這其中還有一些很動人的故事。這些故事,可以使我們對“認識你自己”這句箴言的含義,有更深刻的理解。
據蘇格拉底的學生、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在《申辯》篇中所記載,蘇格拉底是當時希臘最著名的學者之一,經常向青年人宣傳自己的思想,影響很大。后來,法庭以其不敬神等罪名,宣判蘇格拉底死刑。蘇格拉底堅持認為自己無罪。為此,他在法庭上發表了一篇辯護演說,向人們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事情是這樣的:他的一個朋友,到神廟中去問神(可能就是祭司一類的神職人員),有沒有比蘇格拉底更智慧的人,神作了否定的回答。這使蘇格拉底迷惑不解,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最聰明的人,但是,又不能說神的回答錯了。於是,他帶著這個問題,去一一訪問那些他認為是很有智慧的人,這其中有政治家、詩人、工匠等等。
訪問的結果如何呢?蘇格拉底說,開始,被訪問的人,都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是最有智慧的,但是,在問過之后,卻發現他們除了自己職業范圍中的知識之外,一無所知。經過這樣一番訪問,蘇格拉底明白了,神的回答是對的。神之所以認為蘇格拉底是最有智慧的人,這是因為,蘇格拉底不是“不懂裝懂”,而是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無知。由此,蘇格拉底得出了一個結論:隻有那些承認自己無知的人,才是最有智慧的人。蘇格拉底的這個結論,是對“認識你自己”這句箴言的含義,所作的深刻解釋。“認識你自己”!這可謂是警世之語,因此,能夠從兩千多年前,一直流傳到現在,而且日益受到人們的重視。
從我們今天的認識水平來說,“認識你自己”這句箴言中所包含的深義——認識到自己的無知,它首先反映了認識論中的一個平凡真理,即任何人對客觀世界的認識,都是有局限性的。這是因為,一個人,在一定的條件下,隻能對客觀事物的某些方面有所認識﹔而且,在一定的時間裡,這樣的認識,隻能達到一定的深度﹔同時,由於認識手段的局限,在某個特定的歷史時期中,人們對自然現象或者社會現象本質的認識,隻能達到一定的深度。這就是說,我們每個人,在一定的認識領域,都可以說是一個“無知者”。凡此種種,就決定了,世界上沒有“全知”的“神”!
事實証明,人們對客觀事物(或者別人)本質的真正認識,必須經過一個艱苦的探索過程。我們的人生經歷說明,與對客觀事物(或者別人)本質的認識相比,人對自己的認識,那是很難的事情﹔而要認識到自己的缺點或者無知,那就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但是,人性往往是要把人向相反的方向推,使人們常常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比別人高明,並且天生地有“好為人師”的毛病。所以,一個真正聰明的人,他的智慧,就在於認識到自己的無知。相反地,一個人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認自己的無知。孔夫子說得好: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不少大科學家在談自己的成長經驗時都闡述過這樣的思想,即他們在科學研究的道路上,不以自己的無知為恥,這恰恰是探索真理過程中應該有的勇氣。他們都深刻體會到,自己所知道的一點東西,是因為坦白地承認自己無知才得到的。
毛澤東在中國民主革命時期,為了真正了解農村的真實情況,為制定政策提供根據,進行過一些認真的農村調查。他深刻地認識到,在向農民、農村知識分子和干部調查的過程中,要真正學習點東西,“沒有放下臭架子、甘當小學生的精神”,是根本不行的。因為“必須明白: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這一點,就不能得到起碼的知識。”不管毛澤東后來犯過什麼樣的錯誤,但是,他當年這個說法的真理性,卻是經得起歷史考驗的。
做事是如此,做人也必須如此。要使自己真正有智慧,那就必須認真遵循“認識你自己”這個古老的箴言,老老實實認識到自己的無知﹔同樣道理,如一個智者說過的,一個人的真正偉大之處,就在於他能夠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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