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2011年5月1日,美國動用特種部隊深入巴基斯坦境內一舉擊斃“基地”組織領導人烏薩馬 本 拉登的行動,既似一種深入虎穴之舉,又是風險決策的一個典例。下面讓我們來透視一下作為最高決策當局的奧巴馬團隊,為獲取重大利益究竟如何實施擊斃本本拉登的風險決策。
為擺脫被動奧巴馬決心“賭一把”
拉登以一己之力與強大的美國對抗,著實讓自尊心極強的美國人恨之入骨,朝野均決意要除之。然而,自從小布什起,美國用了近十年時間,投入了超過1100名特工和分析師,先后支付了高達7000多萬美元的“獎金”,卻仍讓這名“死對頭”逍遙法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民眾與國際社會都對美國當局是否還有能力“抓到”拉登表示出極大的懷疑。
進入2011年4月,一方面美國經濟呈現低迷走勢,加上北非、中東亂局難以理清頭緒,讓奧巴馬當局十分頭痛﹔另一方面,美國經過多番努力已經初步掌握了拉登藏身地的一些信息,具備了實施追殺的基本條件。
既為轉移國內民眾的不滿,也為分散北約4月30日空襲中炸死卡扎菲小兒子和 3個孫子后產生的國際輿論壓力,又為舒緩以色列對美國在中東實施“勸和”的不滿,奧巴馬決心以追剿拉登來“賭一把”,以達成“一石三鳥”之效。
為增加勝算進一步確認目標信息
奧巴馬雖然決心一賭,但卻十分謹慎。為了增加勝算把握,他的團隊在情報收集上下足了功夫。首先,是通過對關塔那摩關押的一名參與策劃“9?11事件”恐怖分子的重點審訊,獲得了有關本?拉登活動的大致情報。繼而,又對拉登的一名信使進行了長期秘密跟蹤監視,並在大約兩年前確定了他和其兄長的活動區域,逐漸將線索引向了位於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堡以北約60千米的阿伯塔巴德地區的一座建筑。
該建筑位於巴勒斯坦一所軍事院校的附近。顯然,藏身在這種地方體現了一種“大隱於市”的獨特考量。
然而,起初美方並不十分確定該建筑內的居住者,一度猜測可能是基地組織其他重要人物或二號人物扎瓦希裡的藏身處。
這座建於2005年的建筑位於一條狹窄土路的末端,主體結構是一棟三層高的樓房,臨街的窗戶很少。三樓有一個平台,還有一堵約2.1米的高牆,以防其他人窺探內部,並有兩個限制出入的保安閘,但沒有電話或互聯網服務。
為了確認建筑內居住者的身份,美國花了數月時間,並採取了高科技與人工相結合的方式進行秘密調查核實,包括調用衛星長時間監視和對建筑內的生活垃圾作仔細研究,最終,基本掌握了具有一定說服力的証據。
面對不同方案的艱難抉擇
2011年3—4月,美國當局先后9次召集會議,分析有關拉登的情報及可能的行動方案。時任中央情報局長的帕內塔,曾經從“反恐中心”提交的38個方案中篩選出了幾個“最佳方案”,並向奧巴馬作了詳細匯報。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另外一些成員。也向奧巴馬提出過一些襲擊本?拉登的建議。但無論何種方案,均面臨著一個巨大風險,即如何能做到既深入到巴勒斯坦縱深地區,又不至於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為進行追殺拉登的決策,奧巴馬當局曾經舉行過多次核心決策圈的會議。這些會議中曾提出過不同的行動方案,較有代表性的包括:使用無人機或隱形戰機對本 拉登的住所進行轟炸﹔由巴基斯坦軍方配合進行特種分隊襲擊﹔動用海豹小隊搭乘直升機遠距離奔襲等。
奧巴馬的決策團隊分析了各種方案的風險,多數人偏重於採取空中轟炸,因它可讓美軍的風險降到最小,並最有可能擊斃居住在該座建筑裡的所有居民,但它也可能同時摧毀証明本 拉登在此潛伏的証據,並會對周圍的平民產生附帶傷害。至於巴軍方,則因懷疑有人曾向拉登提供幫助,故傾向於不讓其知曉。若動用直升機發起特種突襲,情況雖會十分復雜,卻更有可能拿到本?拉登確實藏身在該建筑裡的証據,但一些官員因對美軍在索馬裡的“黑鷹墜落”事件懷有恐懼感,並不贊成再次冒險。不過,美軍特種部隊司令部負責人威廉 麥克雷文中將力挺后者,正是他先前提出過要派一支小團隊來執行該行動。
奧巴馬面對顧問們在行動方案上產生的分歧束手無策,但出於風險決策的本能,他選擇了動用特種分隊直接襲擊的方案。該方案並非最佳方案,需要冒較大的風險,但卻可以獲取最大的利益。
以創新性思維尋求降低風險的突破
面對如何破解越境行動可能產生不良后果的難題,奧巴馬決策團隊的確作出了不懈的努力。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通過模擬性訓練增加對行動環境的適應性。隨著各項准備工作的展開,奧巴馬要求對突襲行動進行實際演練。於是,美軍在阿富汗專門建造了一處類似拉登所在建筑的實體模型,擔任突襲任務的特種分隊以此進行了各種“可能情況”的適應性演練。
這種針對性的模擬訓練也是美軍歷次作戰行動前的慣例,后期的行動也表明,正是有了事前的針對性演練,美軍海豹小隊的突襲才會有的放矢。
二是通過採用新裝備和打“時間差”有效掩蓋行動軌跡。4月30日深夜,美軍海豹突擊隊第 6分隊一支精英分遣隊搭乘兩架改進型的“黑鷹”武裝直升機,從阿富汗賈拉拉巴德空軍基地秘密出發,利用山脈地形的掩護,避開了巴基斯坦軍方的雷達,直赴阿伯塔巴德的預定目標。
因使用了具有“隱身”性能的直升機,以及採取了出人意料的隱蔽突襲行動,才避開了巴基斯坦軍方的雷達探測,並令隱匿於阿伯塔巴德地區獨立院落內的拉登猝不及防。
盡管美國突襲小隊也因受建筑物高牆造成“渦旋”的影響付出了一架直升機墜毀的代價,但與其成功擊斃拉登並全身退出相比,還是收益大於支出。這使得一直在白宮七樓由會議室改成的“戰情室”內關注行動進展的奧巴馬,以及其團隊中的參聯會主席、中情局長兼候任國防部長和國務卿等要員得以釋負。
顯然,奧巴馬的“冒險”得到了正面效益的回報。他有理由為其在白宮外事接待室召集國家安全顧問托姆 多尼倫、白宮幕僚長威廉姆?戴利和白宮反恐首席顧問布倫南等重要幕僚后,授權中情局長帕內塔向特種部隊司令麥克雷文海軍上將下達清除本?拉登的指令而欣慰。
美國擊斃本 拉登的舉動,既反映出了風險決策中為了獲取重大戰略利益而合理冒險的必要性,同時也體現出了提高決策事件的勝算,降低決策實施中的風險危害,把握好與決策事件相關的信息,以及實現決策目標的“度”,都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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