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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官员的“职务消费”【2】

陈忠海

2016年09月07日16:34    来源:中国发展观察杂志社

原标题:古代官员的“职务消费”

公款旅游

古代交通不便,诏令、公文以及信件传递成为问题,官员到外地赴任、出差也往往是一件大事,这些通信和旅行方面的需求完全依靠个人能力无法解决,于是国家建立起一套较为完善的驿站制度。

秦汉时驿站制度就已经初步具备了,到唐朝驿站体系达到了完备,在全国主要交道要道上每30里就有一座驿站,据《通典》统计唐玄宗时全国有驿站1639个。宋朝的驿站制度更为完善,从功能上将其分为邸、馆、驿等。元朝驿站称“站赤”,明朝对这项制度更重视,朱元璋称帝后立即下令整顿全国驿站,把“站赤”重新改称“驿”,颁布了《应合给驿条例》,对驿站的接待标准进行细化,全国涌现出河间府的乐城驿、东平府的太平驿、扬州府的广陵水驿等知名驿站。

古代官员多文人出身,在涉身政务的同时也喜欢寄情于山水,驿站成为他们“半公半私”的游历工具。唐朝盛产诗人和散文家,从李白、杜甫、白居易到大量不太出名的诗人、文人,写了大量歌咏各地山川名胜的诗文,如果没有官府驿站,他们的足迹很难涉足这么广。韩愈在诗中说“府西三百里,侯馆同鱼鳞”,白居易写“灯火穿村市,笙歌上驿楼。何音五十里,已不属苏州”,可以看出驿站分布之广。

靠着发达的驿站,苏轼的足迹西到陕西凤翔、东到江苏吴江、北到河北宝县、南到海南昌化,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明清以后还出现了徐霞客那样的旅行家。

文人们创作了大量与驿站有关的作品,李白的《题宛溪馆》、王勃的《白下驿饯唐少府》、杜甫的《奉济驿重送严公》、李商隐的《行次西郊作》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还出现了“题壁诗”,学者王子今把这种“泥墙墨书”称为“文学史的特殊视屏”。

清人查慎行从北京南归,沿路经过各地驿站,一路走一路写,写完就题在驿站的墙壁上,一趟行程下来竟然有60首诗,刊刻一册为《题壁集》。不仅相对短小的诗词,大段的文章也有人题写在驿壁上,如李白的《姑熟亭记》、柳宗元的《馆驿壁记》、刘禹锡的《管城驿记》等,唐人孙樵的成名作《褒城驿记》也属这类作品,被称为晚唐文学的代表作。

积弊难改

但是,除了方便文人们诗酒唱和、纵情山水,公款招待、公费旅游所带来的却多是弊端。

《清稗类钞》记述了一个故事,有个叫钱豁五的惯骗,有一次要从广西到浙江去,路途有3000多里,路费是一笔大开支,他想到了官府驿站。钱豁五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广西巡抚衙门的信封,在里面塞上废纸,外面粘上鸡毛,弄了一套竹筒,用黄面的包袱背上,扮成官府信使,一路走官道,途经数省都畅通无阻,吃喝全由驿站供应。

其实明清时驿站制度还是比较完备的,想混进去并不是件容易事,除了把自己打扮成信使或官人,还要出具勘合,相当于工作证和介绍信。勘合本是专人专用,但由于管理松懈,有人就拿去卖了或送人情,也有人伪造勘合占便宜。

这只是被人钻了制度的漏洞,而相关制度所产生的浪费和腐败更让人惊心,仍以驿站为例,其经费支出全部由国家财政负担,成为一个巨大包袱。《明会典》记载,张居正改革期间整顿全国驿站系统,仅精简了1/3就省出94万两经费,而当时户部每年的库银收入只有300万两左右。

再说公款吃喝,这种现象在历代都很难治理,汉景帝时出现了连年歉收的情况,但官员们公款吃喝依然很厉害,汉景帝不得不下诏,发现谁接受公款宴请一律就地免职。汉宣帝时有官员出差期间招待费过高,奢侈浪费,朝廷曾下诏进行过“通报批评”。宋朝颁布的《庆元条法事类》中对公款招待进行了细致的规定,其中一条是官员需凭“券食”方可用餐,类似“就餐券”,用餐标准也有规定,超标的要被追究。

但制度要发挥真正的效力,人的因素十分关键,如果制度事关执行者的切身利益,那执行效力就会因这种影响而发生改变。最高决策者无不希望下面有一支清廉、高效的官员队伍,也希望通过制度约束让官员们保持克制,但这种约束往往是无力的,抓得严了好些,稍微放松就立即反弹。

说到底,这些现象的存在与中国人和中国社会的某些特征有关,中国被称为“熟人社会”,人与人不是通过制度、规则而是习惯于通过私人关系发生联系,人情大于法治、大于制度,“有人好办事”“只要有人没有办不成的事”等观念自古就很盛行,于是人们在维系各种关系上愿意花费更大的精力和资源,从而把吃吃喝喝、迎来送往这些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来源:中国发展观察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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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沈王一、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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