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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成思危: “中国风险投资之父”的多彩人生(上篇)

2013年10月24日08:41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原标题:专访成思危: “中国风险投资之父”的多彩人生(上篇)

  回到内地,是理想付诸实践的第一步

  中国经济时报:1951年7月,您孑然一身从香港赴内地发展。可以说,这一决定影响了您的一生。可那时您才16岁,哪来那么大的觉悟和勇气呢?

  成思危:你们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可能不容易懂得那个大时代。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货币每天贬值,加上美国大兵性侵北大女学生事件,人们对国民党政权早已心存不满。1948年底,我随父亲举家搬迁到香港后,就读于左派学校,深受巴金、茅盾等左翼作家的影响,后来我就秘密参加了当时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那时,我开始接触到苏联小说,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对我影响很大。我也读过《社会发展简史》、《大众哲学》,这两本书可以说是我的政治启蒙书。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思想基础,到新中国一成立,我感觉到中国有希望了,可以追求国富民强了,就决定回到内地来。这也可以说是我把理想付诸实践的第一步吧。

  正好当时广州需要大量的干部。因为广州是四野解放的,而四野指战员大多是北方人,懂广东话的干部奇缺,所以当时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决定从香港动员一批党团员回去工作。当时组织上找我谈,我也没二话,说愿意去。其实不单我,当时的香港,有很多年轻人都对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充满憧憬。离开家庭,拥抱新生的共产党政权,在当时香港的进步学生中可以说是一种潮流。

  中国经济时报:父母当时对您返回内地持何态度?

  成思危:我当时和母亲说想回内地读书,她很不赞成,希望父亲能阻止我。但父亲向来不干涉子女的政治倾向、专业选择以及婚姻,所以并没有阻止我。从而使我有机会在夏日的一个早晨悄悄地离开了家。

  中国经济时报:您妹妹成嘉玲女士曾说,“文革”期间,母亲因为思念你,曾给你写了几百封家书。

  成思危: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我当时只收到一封,信中母亲提及“家人已不在香港”,我想他们应该已辗转到了台湾,但我无法回信。没想到那一别竟成了我和母亲的永别,永为憾事。但如果历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回内地,因为忠孝不能两全。

  “文革”期间,我被扣上了“特嫌”的帽子

  中国经济时报:从香港回到内地后,您都做了哪些工作?

  成思危:我到广州后,先是进入叶剑英兼任校长的“南方大学”学习,毕业后被分配到广东省总工会工作,曾在解放前一直生活在水上、处境悲惨的民船业船民中工作了一年。解放前,船民叫“疍民”,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最受欺压,是不准穿鞋上岸的。我在船上和船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说实在的,我确实是上了个“社会大学”,才知道中国社会底层的情况,知道什么是剥削,什么是压迫。我看到中国还有这么多穷人,这么多受过压迫的人,尽管解放了,他们的生活当时还是很困难的。所以,也可以说那一年在“社会大学”的求学坚定了我的信念,使我终身受用。1952年,因为国家建设需要,我被选送到华南工学院学习,两年后因院系调整转到华东化工学院。1956年,我从华东化工学院无机化工专业毕业,被分配到沈阳化工研究院工作。1958年至1973年我在化工部华北设计研究分院(后改名为天津化工研究院)先后任技术员、专题组组长、研究室副主任。

  在这期间,我负责进行了硼资源开发利用的研究,我还翻译出版了《硼和硼砂及硼肥制造》、《硼酸盐在水溶液中的合成及其研究》、《无机盐译文集 (硼专辑)》等,在内部刊物上发表了多篇研究论文。

  中国经济时报:您是忍受着和父母分离的痛苦,心怀报国志向来内地的,但在文革期间您却被扣上了“官僚资产阶级出身”的帽子。当时,有没有觉得委屈?您是如何度过这些阴暗的日子的?

  成思危:“文革”期间,我由于“出身官僚资产阶级”,被扣上了 “特嫌”的帽子,也被免掉了研究室副主任的职务,只能从事一般科研工作。那个时候我确实很迷茫,也很委屈。我为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作了很大的牺牲,怎么竟然得到这样一种待遇?但我也告诫自己,一个人在逆境里绝对不能沉沦。

  这段时间,我还当了几个月的锅炉工。但我不愿浪费那么多宝贵的时间,自学了锅炉学等书籍,自学了日、德、法三门外语,还巩固和温习了英语和俄语。直到1972年,美国华人“保钓”代表团来中国访问,我小妹妹成露西也随代表团来了。周总理见到我妹妹以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你父亲好,第二句话就是“他还是民族资产阶级嘛”。就是周总理的这句话,才使我摘掉了“出身官僚资产阶级”这顶“帽子”,“特嫌”也因为查无实据而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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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万鹏、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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