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斯大林防线”在苏联卫国战争初期发挥作用有限，朱可夫谈到其原因了吗？

常：谈到了一点。朱可夫说：“旧国境线上筑垒地域永备发射点和土木发射点内武器做好战斗准备的时间搞错了。总参谋部的训令要求这些武器于战争开始后10天内做好战斗准备。而实际上许多筑垒地域早在这个期限之前就已被敌人占领。”

奚：新老防线确实需要联系起来研究。朱可夫对新筑垒地域还谈了什么？

常：他提到：“关于新的筑垒地域，国防人民委员会和总参曾多次指示各军区加速构筑。每年有将近14万人在新国境线上构筑工事。”他还提到新的筑垒地域建设进度很慢，“红军总参谋部虽三令五申，但永备工事安装武器和做好战斗准备的进度，仍迟缓得令人不能容忍。”他讲后面这段话时还用了加重号。前面提到了，红军总军事委员会于是开会讨论了如何加速完成新筑垒地域的构筑和武装问题。

朱可夫介绍：“西部国境新的筑垒地域，是从1940年初开始构筑的。构筑筑垒地域的方案，是斯大林根据伏罗希洛夫和沙波什尼科夫的报告批准的。”但“筑垒地域的构筑工程到1941年6月没有完成。”“战争开始前建成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约有2500个，其中1000个装备有要塞炮，其余的1500个只装备有机枪。”

这是迄今为止，我看到的关于新筑垒地域最详尽的资料，特别是提到斯大林亲自批准了构筑方案，这些资料对研究旧筑垒地域也很有价值。

奚：对变更西部防线，朱可夫是什么态度？

常：1940年12月底，莫斯科召开高级指挥员会议，之后组织了一次以抗击西部方向大规模入侵为课题的战略战役演习，斯大林参加了总讲评。会上，时任基辅特别军区司令员的朱可夫谈到白俄罗斯筑垒地域的构筑问题。他说：“我认为，白俄罗斯现有的筑垒地域距离边界太近，并且它们的布局，特别是在比亚韦斯托克突出部，在作战中非常不利。敌人可以从布列斯特和苏瓦乌基地域突击我比亚韦斯托克军队的后方。同时，筑垒地域的纵深很小，不可能坚持很久，因为敌人的炮火可以达到全部纵深。我认为，必须在离边界较深远的地方构筑筑垒地域。”

从几处地名看，朱可夫这里讲的主要是刚开始构筑的新筑垒地域，但联系前面提到的他坚持保留旧筑垒地域火炮的态度，他的话或许暗含着一个重要意思，就是距新边境线有较大纵深的旧筑垒地域才具备防御价值。这段记述反映了战争爆发前，苏军高级将领对西部防线变更或设置问题存在争论。令我兴奋的是，朱可夫发言时，斯大林不仅在场，而且对朱可夫的优秀军事素养和作风留下深刻印象。就在这次总讲评的第二天，斯大林解除了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总参谋长职务（他对梅在演习总讲评时宣布“蓝方”占优、“红方”失利非常气愤），决定任命朱可夫担任总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