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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座建筑都是哲学理念的化身
2013年01月16日10:33   来源: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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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映在建筑上的大同理想

大同理想是中国人很早的一种思想,它也反映在建筑上。大同,首先是孔子对“仁与德”的追求:“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弃者皆有所养。”它还体现在井田制度上,井田是一种理想化的土地分配制度。比如一块900亩地,中间100亩分出来,其中的20亩,每家分一半做宅子,80亩是公田,公田大家都来种,先种公田,公田种的粮食交给国家,然后再去种自己的田,家家户户都是互相依托的。井田制又变为孟子的一种住宅理想:“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这种理想后来发展成为家庭内部的和睦相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再后来发展到所谓“四世同堂”。

陶渊明的住宅理想是:“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白居易也是这样的想法:“十亩之宅,五亩之园,有水一池,有竹千竿。勿谓土狭,勿谓地偏。”这就是古人的居住理想。江南园林之所以有这么多院子,也是从这个理想来的。中国人的居住理想并不是那种非常强调美观,耐久,倒是主张蝉噪虫鸣,雨打芭蕉,一个非常自然的环境。

建筑不是一个孤立的东西,如何把他们放在一起,中国人有特有的思想。这个思想反映的是中国人的礼与行,礼是一种等级,一种规范;行是一种管理,一种遏制。城市规划的主要还是通过礼与行把大家约束、限定起来,这种限定最开始就是坊。坊是从那里来的?它是从防过来的,防就是预防,防范,把居民组织起来,“五家为比,十家为联”,基本的思想是把地划成很多方块,形成一个城。在城里,继续量,量出来供人居住。这个概念在汉代变成了一种规划思想,先围出一个城来,在城里分成里坊,在里坊内再分出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就好像把这个城市像田一样划出道路来,做出横平竖直的路。

“营邑立城,制里割宅”,把宅、城、里这三个层次都给谈到了。古代中国人就是这样一种思想,它是一种网格,这种网格化带有一种人为的设计在里面,后来唐代也是这么做的,“每十户以上共作一坊,每户给五亩充宅,并为造一两口室宇,开巷陌,立闾伍,种桑枣,筑园蔬,使缓急相助,亲邻不失。”中国人的思维就是彼此要互相帮助,不能老死不相往来,这个互相帮助在里坊是最适当的,这就是中国古代的居住思维。所以“坊”这个概念,也就是中国人基本的生活模式,划分成许多方块的组团,再划分成许多院落。

中国建筑的美学——大壮与适形

在艺术层面上,中国人谈到建筑时不谈美观、坚固、实用,而是有自己一套体系,汉代大儒董仲舒提出,“高台多阳,广室多阴,远天地之和也,故人弗为,适中而已矣。”中国确实从来不盖过大过高的建筑,除了宗教因素,很少有帝王宫殿或住宅过于高大的。故宫里皇帝住的养心殿并不像凡尔赛宫那样有一个宽敞的大厅。但是适形往往不能表现皇上的威严和表仪天下的身份,因此还有一个和它互补的思想叫“大壮”。

“大壮”包括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尺度大。宫殿是中国古代建筑的代表,人们经常形容故宫的轴线非常艺术,它的艺术就是把皇权充分地表达出来。比如人们从大前门进入狭长的知步廊,穿过一条窄窄的通道,横跨天安门,钻过压抑的端门,远远看见午门,再战战兢兢地过了午门,太和门突然又是一种收缩,过了太和门见到太和殿,才豁然开朗。太和殿在空中半悬着,白栏杆黄瓦很刺眼。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古人经过这样一空间序列,腿一软自然就跪下了,这就是建筑艺术。它通过一个序列,通过一个开合一个收缩,把建筑的氛围烘托出来了。中轴线是表现大壮的,而周围的一个又一个院落都是很小的,这是适形。

大壮另一个层面是等级森严,包括一个大建筑群的等级,和小范围的等级。古代家中正房是长辈住的,厢房是晚辈住的,因此大壮和适形分别代表礼和乐。中国的院子都是大小适度的,“鲁哀公为室而大,公仪子谏曰:‘室大,众与人处则晔,少与人处则悲,愿公之适”,人太多了吵,人太少了孤单,还是大小合适最好。

大壮与适形是很典型的中国思维,中国人的建筑不是为神造的,而是为了便于生活,多少有点实用便利的思想,而不是像西方人那样强调坚固持久,也并不追求纪念性。过去一旦皇帝亡国罪过往往算在建筑上,怪宫殿盖得太奢侈,后人便一把火烧了,等他皇帝坐稳了觉得空着别扭便会照原样再造一座。

(责编:张湘忆、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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