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公立学校的孩子,步行上学基本上不会超过10—15分钟,根本不需要校车。
“撤点并校”,具体说来,就是大量撤销农村原有的中小学,使学生集中到小部分城镇学校。21世纪农村教育高峰论坛发布了《农村教育布局调整十年评价报告》。报告显示,2000年到2010年,在我国农村,平均每一天就要消失 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几乎每过1小时,就要消失4所农村学校;10年间,农村小学减少了52.1%。
2001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其中第十三条提出:“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农村小学和教学点要在方便学生就近入学的前提下适当合并,在交通不便的地区仍需保留必要的教学点,防止因布局调整造成学生辍学。学校布局调整要与危房改造、规范学制、城镇化发展、移民搬迁等统筹规划。调整后的校舍等资产要保证用于发展教育事业。在有需要又有条件的地方,可举办寄宿制学校。”这被舆论解读为此后农村大规模撤点并校的政策依据。
今天,一方面由于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农村学生人数减少需要合理撤点并校;另一方面由于学校撤并可以明显减少地方政府的教育经费支出,它正在演化为一项新的政绩“运动”。在地方政府“城市化率”的攀比中,撤点并校成为拉动县镇人口增长和经济发展的有力工具。过度撤并农村和城市的一些中小学校带来了一些问题。
食堂制度不完善
最近几年,随着农村撤点并校的开展,一些不具备办学条件的农村中小学被撤并后,好多学生的家离学校很远,往返要走十几、二十几里路,中午回不了家,学校又没食堂,学生们只得从家里带午饭或者用零食当饭。
其实,世界上许多国家很早就意识到了立法对于保证学生营养餐工作的推行、促进学生身心健康成长的重要性。从国际上看,无论是美国、日本,还是印度、巴西、泰国等,都已通过立法明确政府在保障学生营养问题上的责任。美国早在1932年就立法规定为学校膳食服务购置工具,1946年颁布了《国家学生午餐法》。日本也于1954年颁布了《学校供餐法》,以后又对其不断修订。我国2亿多中小学生决定我国未来的发展,国家在重视学生智力开发的同时,也不能忽视他们的营养健康状况。
校车制度不完善
为什么校车事故频繁发生?为什么孩子总是受到伤害?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农村教育问题研究专家袁桂林认为,在校车车体本身不达标、超载现象突出、司机素质较低而导致安全事故迭出的背后,是校车运营混乱、监管不力以及校车立法空白的制度缺位。更根本的则是农村撤点并校导致“上学远”,以及政府在解决“上学远”问题上疏于校车系统建设。
家长经济负担加重,辍学率增加
学校撤并,孩子们不得不去镇上上学,一些孩子离家就是二三十里,车费、住宿费、伙食费,一年保守都要1000元,实际上农民的负担反而加重了。负担加重的直接结果,是大量农村学生的辍学率。广东省四会市江谷镇小乐村,仅几十户人家。江林中学并入江谷中学后,已经有120名左右的学生辍学。2008年一年,就有4个初中生放弃学业外出打工。
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学者刘善槐指出,学校撤并的确提高了校舍单位面积、办学资金的利用率,降低了当地政府用于办学的成本。但学校撤并把部分政府的经济成本转嫁为农民的经济成本、学生的时间成本和安全风险。他的调研显示,撤校后学生上学距离平均变远4.05公里,安全隐患增加;住宿生 的 平 均 年 花 费 为1157.38元,成为农村家庭的额外开支。
家庭教育和家庭温暖过早缺失
学校教育固然重要,但亲情教育是最重要的教育,小学教育阶段,家庭教育的重要作用不容忽视,让一个小学生来到寄宿制学校,意味着家庭教育和家庭温暖过早被剥离了,这必将严重威胁农村学生心理和生理的健康发展。目前,我国小学教育还脱离不了家长的监督与配合,孩子过早离开父母,很难适应学校的集体生活,有些孩子的心理问题得不到及时疏导,很容易造成性格上的偏执,甚至出现扰乱课堂秩序、逃课、打架等问题。
今年9月,针对过去10多年来撤点并校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国务院办公厅专门下发《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该意见明确指出了撤点并校所带来的严重问题,具体包括:导致部分学生上学路途变远、交通安全隐患增加,学生家庭经济负担加重,并带来农村寄宿制学校不足、一些城镇学校班额过大等问题;有的地方在学校撤并过程中,规划方案不完善,操作程序不规范,保障措施不到位,影响了农村教育的健康发展。
那么,针对当前农村教育的方向和撤点并校问题,探索真正适合农村需要的教育、以学生为本的教育和能够改善生活的教育,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首先,教育应坚持以学生为本。撤点并校不是目的,绝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始终把孩子放在首要位置。撤点并校问题却没有真正做到以学生为本。旅日学者唐辛子说:在日本,只要能招满10名以上儿童,就可以开办一个幼儿园或学校,并由国家补贴。日本公立学校的孩子,步行上学基本上不会超过10―15分钟,根本不需要校车。在日本冲绳,有一所只有 10名学生的小学,木质结构的房屋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学校的图书馆、食堂、游泳池和数码电视、投影仪、天文望远镜等教学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或许是对此最好的诠释。
其次,教育决策需要公众民主参与。各地在教育决策中,能广泛听取各方意见,有将民意纳入决策的过程和机制,就小学校和教学点撤不撤、怎么撤、撤之后学生上学放学的交通等问题怎么解决,进行深入讨论,那么,因地制宜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最后,政府部门明确职责和权限。教育政策的执行需要因地制宜,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把权力全部交给地方,对于一些地方政府必须履行的基本职责,必须由中央政府明确,这才能将中央政策和地方情况有效结合,也有利于中央检查、督促地方执行政策。有明确限制,才能避免地方政府由“因地制宜”变为“一哄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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