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63年北大毕业，半个世纪的守候，少女为华发，心思付归何。

提起这些，她只是浅浅一笑：“明年才是呢。”一句带过，再说起的还是敦煌。

再问，她只是提起一位“刚走”的人——敦煌研究院的老研究员李其琼。“当年她来的时候，梳着两条大大的辫子，很漂亮，那时她还在部队文工团美术队，学的是油画，因为爱情和对敦煌的向往，她留在了莫高窟，钻到洞窟里临摹壁画，一画就画了一辈子。”老人的声音很平静，“前阵子她走了，就永远留在了莫高窟前的墓园里。”

片刻沉默，又问：“您也上了年纪，孩子在上海，没想落叶归根么？”老人顿了顿：“如果可能，我愿意一辈子留在敦煌。”

片刻沉默，李其琼与樊锦诗，还有更多一代代莫高窟的守护者们，在今人的价值中用什么来理解他们。似乎简单又复杂，脑中不由得想起一个词：“痴”。

痴者，难解原委，难为人道，多有天真，内在坚持，得之自喜。回望历史，这样的人似乎总是不多，却延绵不绝，撑起一根细细却坚韧的脊梁，在常人的难以理解中，延续着一个民族最宝贵的东西。

樊锦诗还是在为敦煌“忙并快乐丰厚着”，最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守护与开放的矛盾调和上。她羡慕国外严格的预约制，提起埃及吉萨金字塔每天只接待150人的案例，但也明白，要在当下自驾游兴起的背景下，莫高窟如何真正全面施行预约制，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她也在思考怎样增加莫高窟对人才的吸引力问题，“宿舍盖好了，网络通了，但人家还是会犹豫。敦煌的保护研究，人才是根本，研究是基础和中心，对人才要多渠道培养深造。另外要借鉴先进理念，敦煌必须开放，借助外脑，合作发展，不开放死路一条……”

目前最新的重点与努力，是敦煌莫高窟游客服务中心的建设。“数字技术不仅能使莫高窟全部历史信息的永久保存成为可能，还为未来改变参观展示方式提供了新方法。”樊锦诗解释，“届时游客来敦煌，可以通过数字电影、球幕影院先了解莫高窟，看到最精彩的内容，通过多媒体解读，洞内文物拿到洞外看，再实地欣赏，参观效果会更好。莫高窟每日接待游客的最高人数，也能翻一番。”

同时，通过数字化，莫高窟目前已有30多个洞窟，完成了前期拍摄和后期拼接处理，利用前期采集的数字图像资源，已完成莫高窟为主的多个石窟中40个洞窟的虚拟漫游，累计制作漫游节点近百个，这将成为敦煌石窟艺术的永久信息和展示敦煌石窟的珍贵资源。总投资2.6亿元人民币的敦煌莫高窟游客服务中心主体工程，已于近日完工并顺利通过验收。

敦煌不凡。敦煌只有一个。“借助数字化，莫高窟的永久存在，真的不再是梦了。”樊锦诗说。

（记者 梁建刚 实习生 景艳 感谢本报原国内部记者郑正恕对本文的大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