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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發展指數GPI，是用來核算真實財富即真實福祉的新措施，衡量經濟與社會發展過程的新模式

鮑宗豪：我注意到了你在闡釋“福祉經濟”與“幸福”兩個概念的區別。在英語中，“幸福”一般用happiness來表達，well-being來表達“福祉”，它是否包含著“lead the good life” （即“過美好生活”）狀況和趨向的意蘊。“福祉”不同於個體的“幸福”，“幸福感”更傾向於人民、人類的幸福狀況，所以稱作“well-being”。孫中山先生在《同盟會宣言》中曾說，“復四千年之祖國，謀四萬萬人之福祉”。“幸福”常常是指人們對生活條件或目標實現度產生的身心滿足和愉悅感，例如富足感、認知感、安全感、歸屬感、向心感、情誼感和期望感等等。

馬克·安尼爾斯基：我同意你對“幸福”與“福祉”概念的詮釋。在當今世界，對“福祉”和“幸福”的研究涉及多個領域，如心理學、社會學、文化、可持續發展以及經濟學。為了探索建立詮釋並核算“國民福祉”體系，2008年，時任法國總統薩科齊邀請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約瑟夫·斯蒂格利茨和阿馬蒂亞·森，以及巴黎政治學院經濟研究中心主任讓·保羅·菲圖西三人共同擔綱，組建了一個名為“經濟表現與社會進步衡量委員會”，並建議以國民幸福指數GNH取代GDP。該體系涵蓋了健康、教育、個人活動、政治表達和治理、社會關系、生活環境、人身不安全感、經濟不安全感等各方面指標，作為測算國民福祉的依據。

如何詮釋並測算國民福祉，是建構真實發展指數GPI及51個測算指標的理論依據。在福祉經濟體系中，真實發展指數GPI的測算所包含的51項指標的設定，是建立在對“福祉”的理解基礎上。作為一種測算福祉的工具，這一核算系統涉及五項資本，亦即真實財富的五項構成資本：social capital社會資本，build capital人造資本，natural capital自然資本，human capital人力資本和financial capital金融資本。當五種資本處於和諧、有彈性的狀態時，真實發展也就實現了。在五種資本的劃分基礎上，51項測算指標涵蓋了經濟增長水平、收入分配、就業、社會公平度、基礎設施建設、居民生活水平、住房、公共安全、政府公共服務、環境質量、循環利用水平、生態足跡、群體事件發生概率等多個方面。

鮑宗豪：你所倡導的“福祉經濟學”以及真實財富核算體系，蘊含著中國的“和諧發展”哲學理念。中國共產黨在十八大提出建設生態文明、美麗中國的目標，就是這一哲學理念具體體現。而前幾年的全國兩會期間，中國科學院院士程國棟向會議提交了一份題為《落實“以人為本”，核算“國民幸福指數”》的提案，建議從國家層面上構造由政治自由、經濟機會、社會機會、安全保障、文化價值觀、環境保護六類構成要素組成的國民幸福核算指標體系。

馬克·安尼爾斯基：“福祉經濟學”有兩大工具，即綠色GDP核算體系和真實發展指數GPI。真實發展指數GPI（即Genuine Progress Index），是用來核算真實財富即真實福祉的新措施，衡量經濟與社會發展過程的新模式。真實發展指數GPI的測算曾被應用於美國、加拿大、塔希提島等國家和地區。根據加拿大艾伯塔省的GPI測算數據，從1961年到1999年間，艾伯塔省的人均GDP保持年均2.4%的增長勢頭﹔而在1961年到1987年間，真實發展指數GPI呈現緩慢下降趨勢並在上世紀90年代保持平穩。這表明，借助於GPI這一衡量真實福祉的新措施，我們可以在真實經濟發展框架內展開有關經濟、社會以及可持續發展和人民生活質量的新一輪探討。

鮑宗豪：你倡導的真實發展指數GPI也已開始納入中國國民生產總值評估和國民經濟政策的制訂中。綠色GDP指標的使用，可以將污染成本的影響和不可持續的自然資本的使用納入GDP核算中，有助於制訂合理的經濟政策以限制經濟的過快增長，實現經濟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當今，中國的“小康社會”與“和諧發展”理念為採納綠色GDP 核算體系提供了哲學基礎和文化根基，有望在限制經濟過快增長和實現可持續發展道路的探索上取得成功，成為世界范圍內的典范。

鮑宗豪：黨的十八大報告在強調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全面落實“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過程中提出，要“不斷開拓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福祉經濟理論的實踐過程離不開對發展道路和實踐路徑的探討，而“文明發展道路”將成為未來中國實現科學發展，促進社會和諧，增進人民福祉的根本。“走文明發展道路”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改變“不文明發展”，真正為人民福祉奠定基石，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

（對話整理：王晗，華東理工大學人文科學研究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