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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新視角解讀小說經典的成功之作
評周建渝《多重視野中的<三國志通俗演義>》
關四平
2013年07月30日16:45   來源:人民網-理論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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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拜讀了周建渝先生的《多重視野中的<三國志通俗演義>》[1],很受啟發,獲益頗多,有耳目一新之感,覺得這是《三國演義》研究中有創見、有新意、有思想、有分量的一部學術著作。作者借用西方文論中的某些理論觀點,以新的視角解讀小說經典,力圖挖掘文本的豐富意蘊,從而在某些問題上提出了新的看法,得出了新的論斷,把《三國演義》的研究推進到一個新的層次。筆者的閱讀心得主要有如下幾點。

一 化用西方理論,解讀中國小說

從作者的學術積累與學術經歷的角度說,周建渝先是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師從蔣和森教授研究中國古代小說,后又求學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師從浦安迪教授研究哲學,這種中西兼通的文學及文化背景,使得他的學術積累與儲備,得天獨厚,視野開闊,思維活躍,在研究中容易發現新問題,得出新見解。以西方文論研究中國文學的熱潮,興盛在八十年代,當時由於閉塞多年,改革開放以后,人們如飢似渴接受西方的新東西,這對開闊視野,拓展思維,的確是有積極意義的。但隨之而來的飢不擇食者的情況也在所難免,其中生吞活剝者有之,生搬硬套者有之,亂貼標簽者有之,以艱深文飾淺易者亦有之。而融會貫通、化而用之、水乳交融的狀態則不多見。后來學界回歸乾嘉的呼聲,實質上就是對這種新方法熱的反思與調整。相比之下,周建渝先生的這部學術著作,就是化用西方文論研究中國古典小說的成功之作。

在本書中,周建渝先生化用了西方文論中的后現代批評、解構批評、巴赫金的“復調”理論、“文本互涉”、“多重對話”、讀者反應批評等理論,來重新觀照《三國志通俗演義》的一系列問題,在學界現有的相關觀點的基礎上,進一步思考,從而得出一些新的觀點。比如:關於曹操形象的評論,學界已有“奸雄”的定論。這既是羅貫中的主觀命意,也符合作品的客觀內涵,似乎已無需再論。但周建渝先生借用巴赫金“多重合奏”的理論與視野重新觀照曹操形象,又發現了新的問題。他認為:“仔細閱讀《演義》文本,可見羅貫中對曹操的評價,就其意義而言,是相互悖逆、相互解構的,由此導致作品裡曹操形象特質的模糊性與不確定性。”(第22頁)經過作者列舉作品原文的一系列論據的証明之后,得出這樣的論斷:“《演義》用意義上相互悖逆、相互沖突的評語,導致了對曹操形象的雙重解構。”“這樣的解構,導致《演義》對於曹操的評價呈現出歧義性。同時,也正是由於這樣的歧義性,使《演義》對於曹操形象,提供了開放式而非封閉式詮釋的可能性”(第27頁)。這就為研究曹操形象又開啟了一扇觀照的窗戶,提供了一種思維方式,從而打破了固有的模式與定論,啟發研究者進一步深入地探討曹操形象的特質與豐富性內涵。

再如:關於諸葛亮的“智絕”、劉備的“仁義”,魏延的天生“反骨”等問題,“以往學者對《演義》的詮釋,傾向於作品敘述之意義的確定”(第15頁),周建渝先生則借用解構式批評理論,“通過發現文本內存在的種種悖逆或矛盾現象,來揭示文本在意義層面上的不穩定狀態與不可確定性”(第15頁)。他通過相關文本情節的大量例証的分析,再“參照解構批評的視野來重新閱讀《演義》,卻能看到這樣一些似乎確定的意義,其實並不確定”(第15頁)。正因為其有不確定性,才需要讀者與研究者不斷地去解讀,才能使《演義》的研究具有開放性與不可窮盡性的無限張力。

二 放眼多層視野 透視豐富意蘊

周建渝先生寫作本書的初衷之一,就在於“試圖突破前人關於《演義》單一主題、單一意義或系統化敘述結構之成說,致力於探討《演義》具有的多重意義、多種意識形態之間的對峙與對話”(第92頁)。這是具有新理論、新思維特點的新探索。此前,學界有識之士也注意到了《演義》豐富內涵與單一主題研究模式的矛盾問題,因之有人提出“多層主題”的研究模式,但又存在顧此失彼的新問題。因為既然是“多層”,又何謂之“主題”,顯然“多層”與“主題”兩個概念之間存在著無法統一的矛盾。有鑒於此,有人採取更為極端的作法,提出“無主題”研究模式,試圖放棄“主題”概念,不再研究作品的主題問題。但是無視並非不存在,作品的思想內涵總是讀者與研究者要首先面對並解決的問題,但一直未能找到解決這一問題的良好有效之辦法。為此,筆者曾提出以“文化意蘊”代替“主題”概念的想法。[1]周建渝先生則打破了圍繞“主題”概念繞圈子的路數,打開視野,借鑒了俄國的巴赫金提出的“對話”與“復調”理論,同時也參照了美國學者保羅•德曼對這一理論的進一步發揮的觀點,還吸收了法國學者羅蘭•巴特在《本文的愉悅》一書中主張的“多元意義觀”和“解構消融論”。針對學界“忽略其意義呈現的多層面性與歧義性”等不足,對《演義》文本中的“眾聲喧嘩”與“多重對話”情況進行深入剖析與多方論証,從而挖掘出《演義》文本固有的豐富內涵。具體而言,作者通過孫策與於吉、左慈與曹操的對話與沖突,意在証明:“《演義》呈現的,不是單一的儒家倫理觀念,而是儒、佛、道及其他意識形態之間的互動和對話,這些不同意識形態通過自己的代言人,在小說中各自發出不同聲音,並在彼此相互對話中形成眾聲喧嘩的場面。”(第107頁)從而“造就了《演義》多元化的意義呈現”(第129頁)。此外,作者還圍繞吳、蜀聯盟的“眾聲喧嘩”所構成的大型對話,通過“仁”、“術”、“智”的多義呈現及其相互對話等方面,論述了《演義》所具有的“復調”小說之特征,進而說明《演義》中“不同意識之間的互不相融或互不消解對方,有效地促成《演義》的開放式敘述結構。敘述人及其作者的意識與作品人物意識之間保持的距離及差異性,更為《演義》多重意義的呈現,提供了更為豐富的內涵。”(第130頁)這一系列分析基礎上得出的新論斷,大大拓展了《三國演義》研究的視野,為進一步從多層面挖掘《三國演義》豐富的思想內涵與文化意蘊提供了范例,進而為《三國演義》研究展示了廣闊的學術前景。

(責編:朱書緣、趙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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