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全球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趨勢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對創新提升服務貿易進行部署，為推動服務貿易高水平開放和管理體制改革創新提供了根本遵循。隨著數字技術引領的新技術革命和新產業革命蓬勃興起，工業互聯網、大數據、雲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數字技術在全球廣泛應用，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融合不斷拓展服務貿易邊界，推動全球服務貿易蓬勃發展。服務貿易呈現出數字技術支撐、數據驅動發展，傳統服務貿易加快數字化轉型，新業態新模式新場景不斷涌現的態勢，形成以數字服務貿易為引領、生產性服務貿易為主體的結構特征。積極把握全球服務貿易發展的新趨勢和新特征，有利於我們准確識變、精准發力，實現服務貿易量的合理增長和質的有效提升，為服務貿易高質量發展增添新動力，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服務貿易成為推動全球貿易增長的動力

隨著服務全球化持續深入發展，服務貿易日益成為推動全球貿易增長的動力。1980—2020年全球服務貿易年均增速6.5%，均高於貨物貿易和世界經濟的年均增速水平。1979—2022年服務貿易佔全球貿易比重從17%增至22.3%，世界貿易組織（WTO）預計到2040年服務貿易在全球貿易中佔比將超過30%。全球新冠疫情流行期間，人流受阻、物流供應鏈不暢，2020年全球服務出口較2019年減少20%，遭遇50多年來最大幅度下滑。疫情之后，全球服務貿易復蘇勢頭強勁，增長明顯好於貨物貿易。2022年全球服務貿易同比增長14.8%，高出貨物貿易3.3個百分點。其中，全球旅行出口同比增長74.8%、航空客運量增長64.4%。WTO數據顯示，2023年全球貨物貿易總額下降5%，但服務貿易總額達7.54萬億美元，同比增長9%。隨著各國經濟加快恢復，逐步取消人流、物流跨境管制，交通運輸、旅行服務貿易出現恢復性增長的良好態勢。2023年全球旅游服務貿易額同比增長38%，較2019年高出4%，歐洲、中東的旅游貿易均已超過疫情前水平。此外，綠色低碳等新興產業領域服務市場已經釋放出巨大潛力。如環境服務佔環境產業的比重達65%以上，到2030年電動汽車、太陽能、風能、氫能等綠色能源技術服務將創造2.1萬億美元的產值，超過當前水平4倍。

數字服務貿易成為服務貿易增長的新引擎

5G、大數據、雲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一代信息技術應用加速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增強了服務跨境交付能力，大幅提升服務貿易數字化水平。WTO數據顯示，2005—2022年全球可數字化交付的服務出口增長2.4倍，佔全球服務出口比重從45%增至57.1%，到2040年數字技術將使服務貿易年均增速提高1.2個百分點。5G、人工智能、流媒體等新技術支持更多服務從物理交付轉向數字交付，推動境外消費、商業存在、自然人移動的服務貿易向數字跨境交付轉變。特別是越來越多的線下服務轉移到線上，加快了數字貿易新業態新模式新場景發展，遠程跨境的醫療、教育、娛樂、體育、辦公、會展等服務活動日趨活躍，促進數字服務貿易大幅增長。2023年全球可數字化交付服務出口額為4.25萬億美元，同比增長9%，佔全球服務出口總額的54%，佔全球貿易出口總額的13.8%。其中，專業服務、音樂視頻、在線游戲、遠程教育等服務貿易價值較疫情前水平高出50%以上。信息通信技術（ICT）服務在服務貿易中的地位持續上升，2023年計算機服務貿易增長11%，部分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增速達到20%—30%，反映出各國企業、社會、城市的數字化轉型，對軟件、雲服務、人工智能、網絡安全等信息技術服務的需求日益擴大。

數據服務成為服務貿易增長的新動能。服務貿易發展呈現顯著的數據驅動特征。如數據服務成為驅動衛星和航天產業發展的主要動力。美國衛星產業協會（SIA）數據顯示，2022年全球衛星數據服務收入1133億美元，佔衛星產業收入的40.3%。歐洲咨詢公司發布的《太空經濟報告2022》顯示，2022年全球太空經濟總額4640億美元，83%的增長貢獻來自衛星服務商，主要包括電信、地球觀測與衛星導航服務。

生產性服務貿易成為服務貿易主體

生產性服務貿易始終是服務貿易增長的主要貢獻者，這一特征反映出全球生產活動對服務需求日益擴大，經濟全球化持續發展的態勢仍然沒有改變，數字技術對生產性服務的加持作用不斷增強。生產性服務業成為全球經濟的增長動力和創新動力，在發達國家GDP中佔比高達40%—50%。生產性服務業的數字化、平台化、融合化特征日趨凸顯，數字技術廣泛應用於研發設計、金融保險、現代物流、商務服務、科技服務等生產性服務領域，是數字化水平最高的產業，2022年全球51個主要經濟體第三產業數字經濟佔行業增加值的比重為45.7%，均高於第一、二產業。工業互聯網平台企業成為生產性服務資源全球配置的組織者，基於數字化平台的全球協同研發設計、個性化定制產品和服務、共享制造、遠程維護維修、智慧供應鏈管理等跨界融合的新業態新模式不斷涌現，這些都使全球生產性服務貿易持續增長。2010—2019年全球生產性服務貿易佔全球服務貿易總額比重均為80%左右﹔2010—2021年全球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年均增速均為4.1%左右，而生產性服務貿易年均增速達5.5%。近年來，基於工業互聯網平台的信息技術、研發設計、維護維修、市場營銷、專業咨詢等服務全球化發展，進一步增強了生產性服務的韌性和發展空間，全球生產性服務貿易佔服務貿易總額比重升至84%，達到歷史峰值。2023年商業、專業和技術服務佔全球可數字化交付服務出口的41.2%﹔計算機、金融和知識產權相關服務佔比分別為20.5%、16%和10.9%。這也表明了跨國公司不斷優化配置全球服務資源，延伸與制造業相關的信息技術、研發設計、檢驗檢測、資格認証、數據中心、結算中心、物流採購、金融保險、知識產權等生產性服務，以支撐其全球生產網絡，保持產品創新能力、增強供應鏈韌性和提升價值鏈水平。

服務貿易成為全球經濟包容性發展的推動力

發展中國家對全球服務貿易增長貢獻和推動作用越來越突出。數字技術的全球應用和產業轉型升級成為推動發展中國家服務貿易發展的重要因素。一方面，網絡數字技術突破地理邊界使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利用成本優勢承接發達國家離岸服務外包，擴大了發展中國家服務出口市場。另一方面，產業轉型升級擴大了發展中國家的服務市場需求，為發達國家擴大服務出口提供廣闊市場。2005—2022年發展中國家服務出口佔全球比重由23.5%增至33.5%，預計到2040年在全球服務貿易中的份額將增加15%。2010—2021年中國、印度的生產性服務貿易年均增速分別達9.8%、6.9%，美國、德國、日本同期則分別為4.1%、6%、3.4%﹔2023年非洲、中南美洲和加勒比地區的數字服務貿易增速均超過全球平均水平。與此同時，發達國家依托技術優勢繼續保持在全球服務貿易中的主導地位。發達經濟體尤其在數字服務貿易發展中居主導地位。

高水平開放成為服務貿易規則變革的鮮明特征

服務貿易是高標准國際經貿規則變革重塑的重點領域。一是服務全球化深入發展，要求最大限度打破市場准入壁壘，促進人員、技術、信息、資金、數據等服務要素跨境自由流動，以擴大全球服務貿易市場、降低服務貿易成本。二是數字技術驅動加快服務貿易業態創新，要求建立與數字經濟發展相適應的服務貿易規則標准，以促進服務貿易新業態新模式發展。三是由於全球服務貿易增長快於貨物貿易、附加值高於貨物貿易，使服務貿易成為各國貿易戰略競爭和參與貿易利益分配的焦點。《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等高標准自貿協定均對服務貿易的市場准入、要素流動、國民待遇、政策透明度等方面提出自由、公平的更高要求，主要體現在服務貿易採用負面清單並設置棘輪機制確保開放度“隻進不退”，賦予跨境服務提供者自由進入市場和自主決定經營方式的權利，取消對外資企業進入的合資、股比、高管人員國籍等限制﹔要求人員、資金跨境流動自由便利﹔要求學歷和職業資格互認，同時對國內批准程序、爭端解決機制等提出更高要求。此外，在數字貿易規則中提出，數字貿易零關稅和非歧視待遇，數據跨境自由流動、取消本地化儲存限制﹔嚴格要求源代碼保護、個人隱私保護、在線消費者權益保護，消除在無紙化貿易、電子認証和電子簽名、接入和使用互聯網開展電子商務方面的障礙等要求。這些規則將為全球服務貿易創新發展提供良好的制度環境和優質的要素供給。（作者系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