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主義讓美“自由民主”燈塔形象越發黯淡

　　在美國曾有這樣一種廣為流傳的說法：第一批踏上北美的殖民者肩負一項使命，那就是建設一座讓世人景仰的“山巔之城”。如果“山巔之城”意味著建設一個富強的國家，那麼這個使命在美國建國后不到200年的時間就完成了。然而，如果“山巔之城”不僅國富民強，還是各色人種和睦相處、平等相待的美好家園，那麼這個使命直到今天還沒有完成，因為種族主義在美國依然隨處可見。

　　種族主義是美國的原罪。從17世紀中葉開始，殖民者對土著印第安人近乎種族滅絕的屠殺持續了200多年。第一批黑人奴隸於1619年運抵北美，由此開啟了美國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涉及人口最多、影響范圍最廣的種族主義歧視和迫害。

　　黑人所遭受的歧視和迫害完全可以用罄竹難書來形容。1787年美國南方與東北方在美國制憲會議中達成協議，將奴隸的實際人口乘以五分之三，以作為稅收分配與美國眾議院成員分配的代表性用途，這就是臭名昭著的“五分之三條款”。雖然南北戰爭廢除了奴隸制，但南方各州在各自權限內的立法，讓剛剛獲得人身自由的黑人又立刻陷入了長達近一個世紀的種族隔離。1960年代爆發的民權運動大大改善了黑人的政治和經濟權利，其標志就是種族隔離被廢除以及《1964年民權法案》和《1965年投票法案》的頒布。然而時至今天，黑人仍然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種族主義的陰影下。

　　黑人的悲慘命運最為明顯地體現在美國刑事犯罪系統，包括警察執法、拘留、公訴、判刑、監獄等環節。白人警察在執法過程中經常對黑人濫用暴力（如開槍），由此頻頻引發黑人的暴力抗爭，如1992年洛杉磯騷亂、2014年弗格森騷亂以及2019年弗洛伊德事件引發的全國性騷亂。美國司法統計局2018年的數據顯示，每10萬黑人中有592人在拘留所，而白人隻有187人，並且在各州監獄服刑的黑人比例是白人比例的5.1倍（有些州甚至超過10倍）。美國司法統計局2016年數據還顯示，佔總人口13%的黑人，卻佔所有被判終身監禁、終身監禁並且不得假釋，或者50年以上監禁人口的48%。對旁觀者來說，這些數據是缺乏人情的﹔然而對黑人來說，這些數據就是他們悲慘生活的真實寫照，是他們恐懼和絕望的根源。

　　然而，種族主義的受害者不僅僅是印第安人和黑人，還包括其他少數族裔。1870年代從加州開始並席卷全美的反華浪潮，最終導致國會在1882年通過了《排華法案》，這也是美國歷史上第一部針對特定族群的移民法，直到1943年才被廢除。在20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期，針對墨西哥移民的排外運動達到了高峰，約200萬在美國的墨西哥人（其中近60%已經獲得了美國公民身份）被遣返回國。珍珠港事件后，美國政府以國防安全風險為由，對在美國的約12萬日本人（包括日裔美國人）實施了強制隔離。

　　2020年3月美國新冠肺炎疫情大規模暴發以來，針對亞裔的仇恨犯罪又迅速上升。一家民間機構發布的報告顯示，從2020年3月19日到2021年2月28日，美國總共有3795起針對亞裔的仇恨犯罪，其中華裔受害者佔比最高（42.2%）。

　　無論是針對黑人還是華裔，種族主義讓美國“自由民主”的燈塔形象在此起彼伏的暴力陰影下越發黯淡。族群矛盾加劇的同時，貧富日益分化並且兩黨高度極化，美國正面臨一場嚴峻的政治危機。難怪拜登總統在就任后的第一次新聞發布會上信誓旦旦地說：“我們要向世人証明美國民主是可行的。”

　　以自由民主捍衛者自居的美國，或許將成為“歷史的終結”的終結者。這將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諷刺之一。

　　（作者：謝 韜，系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