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苑論衡：貿易保護主義貽害世界

貿易保護主義作為一種經濟思潮和政策實踐由來已久。雖然不同歷史時期有不同的理論表現和政策主張，但其思想主旨是一脈相承的，即通過限制其他國家的商品、服務和有關要素參與本國市場競爭來維護本國經濟利益。理論分析和實踐經驗均表明，貿易保護主義並不會為實施該政策的國家帶來多大實際益處，它是一種損人害己、貽害世界的經濟思潮和政策實踐。

阻礙生產效率提升。經濟學理論表明，隻有在對某一產品或服務的需求擴大到進行專業生產成為必要時，專業化的生產者才會出現。如果市場規模沒有擴大到專業生產者的剩余產品能夠全部賣掉的程度，專業化分工就會停滯甚至萎縮，生產效率提升就會受到阻礙﹔如果市場規模不斷擴大，分工和專業化水平就會不斷提高，生產效率也會不斷提高。自由貿易帶來市場規模擴大，推動專業化分工從國內擴展到國際，促進生產效率在世界范圍得到提升。貿易保護主義造成市場分割，使國界成為市場規模擴大的制約，會導致生產分工和專業化程度停留在較低水平，阻礙生產效率提升與世界經濟發展。

扭曲資源配置。市場交易是市場機制有效配置資源的主要形式，而價格信號則是市場交易的指揮棒。國際資源配置最有效率的方式無疑是自由貿易。貿易保護主義旨在通過提高關稅、設置貿易壁壘、採用反傾銷反補貼等手段提高進口商品價格，阻止國外生產效率高且物美價廉的商品或服務進入本國市場。從表面上看，貿易保護主義保護了國內產業與就業安全，但實際上保護的是低效率生產，會造成商品或服務價格信號失真，使資源配置到沒有比較優勢的產業，而真正具有比較優勢的產業卻因得不到足夠資源而難以發展起來。貿易保護主義還會對被保護產業的上下游關聯產業產生影響，引起系統性的價格信號失真與資源配置扭曲。

損害消費者利益。市場經濟的一個重要原則是通過自由競價方式達成交易，生產者通過提供質優價廉的商品或服務贏得市場，消費者通過自由選擇商品或服務組合實現自身福利最大化。貿易保護主義顯然違背了這一原則。在貿易保護主義政策下，本國同等甚至質量較差的產品價格往往高於國際市場價格，由此造成的消費者福利損失往往遠大於被保護產業獲得的利益。美國經濟學家克萊因對美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紡織業貿易保護進行了深入研究，發現貿易保護的確能給紡織業生產者帶來一定的轉移收入，給政府帶來相應的關稅收入，但給消費者帶來的福利損失遠大於這兩項收入之和。此外，貿易保護還會導致技術創新動力不足、產品和服務質量改善緩慢，其后果最終也要由消費者承擔。

無助於改善就業。貿易保護主義者認為，自由貿易下各國基於比較優勢進行國際分工，發達國家資本相對充裕、勞動力相對稀缺，會更多發展資本密集型產業，進而降低經濟發展對勞動力的需求，造成工人失業、工資下降。這一論調是荒謬的。伴隨技術進步，憑借經濟全球化帶來的市場擴大和資源優化配置，一國的優勢產業會不斷發展壯大，從而創造出更多就業機會。研究表明，即使貿易保護政策在短期能夠對就業起到一定效果，但從長期看是得不償失的。美國經濟學家赫弗鮑爾和艾利爾特曾於上世紀90年代研究了美國貿易保護政策對就業的影響，結果表明，為了保住制糖、合成樹脂等行業的一個就業崗位，所付出的代價每年高達近60萬美元，這足以在其他領域創造十幾個就業崗位。

滯緩經濟發展。發達國家的產業以知識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產業為主，這些產業需要大量的前期研發投入和固定資產投入，隻有通過不斷擴大市場規模和穩定市場需求才能回收投資並不斷獲利。因此，發達國家對國際市場和需求穩定性的依賴程度遠高於發展中國家。這就決定了發達國家指望通過實施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實現充分就業和經濟繁榮是根本行不通的，甚至還會造成發展停滯，引發經濟衰退。比如，1929—1933年經濟大蕭條時期，美國為了扭轉貿易狀況，推出一系列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引發了當時世界主要工業國家間的貿易戰，結果美國的貿易狀況非但沒有改善，反而大幅惡化，並加劇了全球經濟衰退。貿易保護主義非但沒有把美國從經濟危機中拯救出來，反而導致世界各國陷入長期蕭條。

阻礙經濟全球化進程。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隨著經濟全球化快速發展，國際社會建立了以對話、協調、合作應對共同挑戰、解決自身問題的國際經濟協作模式和穩定的國際經濟秩序。經濟全球化為世界經濟增長提供了強勁動力，促進了商品和資本流動、科技和文明進步、各國人民交往。貿易自由化作為經濟全球化的重要方面，在經濟全球化進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個別國家試圖通過限制商品和要素跨國流動來改善自身貿易狀況的貿易保護主義做法，會阻礙世界市場一體化進程、全球產業調整、全球資源有效配置與世界經濟整體效率提升，甚至可能導致世界市場萎縮，給經濟全球化發展帶來嚴重波折。

不可否認，經濟全球化過程中也存在收入分配差距擴大、自然資源過度開發、生態環境遭到破壞等問題，但這些問題的產生並不是源自經濟全球化本身，而是由世界經濟發展不平衡、全球經濟治理體系代表性和包容性不夠、經濟發展模式和社會政策不夠完善等原因所導致的。將這些問題歸咎於自由貿易和經濟全球化是十分荒謬的，採取貿易保護主義政策更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策。世界各國隻有平等協商、互利合作，推動全球經濟治理和自由貿易體制不斷完善，優化本國經濟發展模式和社會政策，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正如習近平同志所指出的，“當今時代，各國是相互依存、彼此融合的利益共同體，開放包容、合作共贏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執筆：胡樂明  種項戎）  

《 人民日報 》（ 2018年10月22日 1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