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惠鋒
2018年04月23日14:31 來源:人民網-理論頻道
習近平主席指出:“我們在科技方面應該有非對稱性‘殺手锏’,不能完全是發達國家搞什麼,我們就搞什麼”,強調“要研究后發國家趕超發達國家的經驗教訓,保持戰略清醒,避免盲目性,不能人雲亦雲,也不能亦步亦趨。”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指示,對於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域,也是一劑很好的清醒劑。我們不禁反思,在我國網信領域,雖然不少技術先進,但是到底哪些是中國人自己的創造?雖然應用十分廣泛,但是到底什麼才是能決定未來的新方向?雖然產業規模巨大,但是到底有沒有真正把生存權和發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對於網絡和信息化的未來,早在上個世紀70年代,錢學森已有超前的論述,認為建立“天地融合”的全球性網絡,是信息革命必然的發展趨勢。1978年,錢學森就說過:“恐怕不久的將來,全世界總是要建立情報資料網,這個網絡與全球計算機網絡、衛星系統、資料庫、通信線路、用戶終端等設施都要互聯互通”。錢學森認為:“實現宇宙航行,是科學史上的一個大事件。在此以前,人類都是在地球上觀察和研究自然。今后就可以在一個新的立足點上來研究自然和宇宙”。錢學森所說的,不僅是從太空的高度看地球,更重要的是通過宇宙航行,來引發一系列新的科學革命和技術革命,包括信息革命。
我們認為,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域的發展,需跳出互聯網、跳出中國、跳出地球,以更大視野、更深謀略,用顛覆式的思維,實現跨越式的發展。
一、在戰略思想上,實現從“地球中心”向“星際通信”的轉變
如果從1969年美軍阿帕網建立算起,互聯網已誕生了48年。近50年來,無論互聯網的技術如何變革、產業形態如何演進,其核心骨架,一直以服務地面應用為主要目的。當前,谷歌、Facebook等互聯網巨頭紛紛加入衛星通信領域﹔Oneweb公司向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提交申請,計劃追加2000顆在軌小衛星的制造、發射和運營,試圖構建天地一體化的網絡。然而,無論國內還是國外,由於互聯網的核心架構無法作出根本調整,天地一體化網絡,都是天上、地面作“加法”的邏輯,是對地面應用的完善和補充。
從更遠的未來看,實現星際航行,迫切需要推動網絡通信從“地球中心”向“星際社會”轉變。有人統計,如果全球70億人都過上美國人的生活,需要4.5個地球的資源。目前全球共有12個國家具備航天發射能力,50多個國家擁有自己的衛星,250多名宇航員曾在太空生活工作,人類已經把探索的觸角延伸到了太陽系8大行星。開發更高更遠的深空,如同500年前的航海,是人類探索未知世界、拓展生存空間的歷史必然,一定會深刻改變世界的政治版圖、地緣格局、社會形態,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大勢所趨。
構建“星際社會”,必須通信先行,這是個龐大的系統工程。參照我國航天運輸系統在2045年可以具備規模性人機協同探索空間能力的目標,我們提出了“星融網”的概念,以建立跨星系的星間、星地、星船通信網絡,為“星際社會”提供全方位的通信保障為總目標。從短期看,通過通信衛星,建立覆蓋太陽系的互聯網的全部技術。從中遠期看,構建跨星系的通信網絡,解決超遠距離通信中信號衰減、受干擾、延遲過大的問題。
二、在戰役布局上,實現從“大國中心”向“主權在我”的轉變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加快增強網絡安全防御能力,加快用網絡信息技術推進社會治理,加快提升我國對網絡空間的國際話語權和規則制定權”。然而必須看到,網絡空間的基礎設施——互聯網源於外國、控於外國。互聯網協議規劃、根服務器、域名與地址也都由一些大國分配,導致了互聯網數據單向透明。加之我國的網絡核心技術、重要產品無法自主可控,而且面臨數據跨境監管制度不健全的問題,我國網絡安全、網絡主權面臨重大現實威脅和潛在挑戰。
一是數據“心臟中樞”受制於人。目前互聯網的13台根服務器中,唯一的主根服務器以及12台輔根服務器都由少數大國掌控。所有互聯網域名解析工作由少數國家控制的機構來完成,導致全球數據對少數大國單向透明。二是數據“骨干樞紐”尚難自主。國外的路由器、交換機設備制造商,在我國骨干網核心節點,特別是在一些關鍵領域和行業當中,佔有極高的市場份額。三是數據“末梢神經”廣被滲透。外資企業佔據了大數據終端設備的龐大市場份額,使數據安全面臨極大風險。這些企業有時會迫於壓力與少數國家的情報部門合作,運用其產品和服務的便利條件,獲取政府、企業和個人的敏感數據。四是數據跨境監管制度滯后。跨國企業在不同國家分支機構之間傳輸海量商業數據,帶來數據跨境流動安全的問題。我國不少大型互聯網企業均為外資控股,容易受國外勢力影響,造成聯網用戶海量數據在無監管情況下出境。
上述四大問題,最關鍵的,是網絡基礎設施以少數大國為中心,導致主權不可控。我們建設“星融網”,不是要搞一個地面網絡的補充,而是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實現對互聯網的替代,建立一套我們自己的設施、協議、系統。為確保主權在我,“星融網”需要具備6個特點:一是基礎設施方面:利用天基網絡,實現鏈路可控﹔二是網絡協議方面,滿足兼容統一,制定自有規則﹔三是系統構成方面,統籌天空地海,實現多維一體﹔四是網絡結構方面,著眼自主運行,實現靈活拓展﹔五是服務性能方面,滿足功能多樣,實現高度智能﹔六是長遠目標方面,覆蓋全球全域,並向深空拓展。
三、在戰術突破上,實現“行業中心”向“總體協調”的轉變
“星融網”的建設上要實現“一星多用、多星組網、多網協同”,應用上,實現與經濟社會大系統的全方位融合。這個融合,不是局部的,而是系統的﹔不是單項的,而是組合的﹔不是單一行業的,而是跨領域、跨系統、跨部門的融合。這就必須顛覆固有的“各守一攤”的行業中心模式,用系統思維、系統科學、系統工程,做到“四個實現”一是網絡架構的系統設計,系統性、全方位、多層次統籌設計,保障全局最優地應用﹔二是拓扑結構的動態優化,實現適用於大時空尺度的高效路由策略﹔三是互聯互通的數據融合,打破異構海量數據間的共享壁壘,實現不同網絡之間的集成應用﹔四是網絡安全技術保障。
一部人類文明發展史,就是一部新生代替舊有、先進顛覆落后、科學改造蒙昧、開放打破封閉的歷史。從古到今,科學技術的每一次重大突破,都會引發生產力的深刻變革,推動人類文明的巨大進步。“星融網”的建設,將凝聚起構建數字主權新疆界的強大力量,把浩瀚無垠的“深空”、虛擬世界的“深藍”連接起來,實現從“數字地球”到“數字宇宙”的跨越,推動人類太空文明開辟新天地、邁向新境界。(作者系中國航天系統科學與工程研究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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