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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傳統文化對經濟研究的時代價值

楊正位

2017年12月01日10:53    來源:人民網-理論頻道

黨的十九大報告高屋建瓴,旗幟鮮明,“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和使命激勵著所有共產黨人,為這個神聖目標堅韌不拔地奮斗。初步學習體會,可以從“五個維度”加深理解。

一是歷史的厚度。報告既有歷史性變革、歷史性飛躍、歷史性突破、歷史性會晤等論斷,也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展史、中華民族發展史、世界社會主義發展史、人類社會發展史、彪炳史冊、壯麗史詩等表述。

二是世界的廣度。報告具有寬廣的世界眼光,人類、全球、世界、國際四個詞匯出現頻率高達106次,表明了中國共產黨人胸懷天下、立己達人的責任擔當,展示了習近平同志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的高超智慧。

三是國情的深度。報告“一變兩不變”的表述,即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與“牢牢把握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國情,牢牢立足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實際”“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政治制度模式,政治制度不能脫離特定社會政治條件和歷史文化傳統來抽象評判,不能定於一尊,不能生搬硬套外國政治制度模式”,處處體現了中國特色、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中國貢獻。

四是實踐的力度。報告確立的目標,都有很強的操作性措施,開出了具體藥方,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求真務實的品格。如五大建設都詳細列出了具體實施方案。整個報告頂天立地。

五是未來的高度。從毛澤東的“兩步走”,到鄧小平的“三步走”,再到習近平的“兩個階段”,這些戰略既著眼當下實踐,更立足未來發展,有很強的前瞻性,展現了我們黨的宏圖大略和遠見卓識,展現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光輝前景。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既要政治過硬,也要本領高強”“增強狠抓落實本領”。黨的十九大報告內涵十分豐富,要學深學透,殊為不易﹔要落到實處,更需努力。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源自於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文明歷史所孕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深入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的思想觀念、人文精神、道德規范,結合時代要求繼承創新,讓中華文化展現出永久魅力和時代風採”。如何挖掘中國傳統優秀文化的時代價值,結合當代中國實踐靈活運用,是一個重大課題。

中道或中庸思想是中華傳統文化之一。中道注重恰到好處、把握好“度”、允執厥中、不偏不倚。中道還講究“中正與權變”,即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統一。正確運用中道智慧,有助於分析與解決當前經濟社會生活中的問題。

唯物辯証法中的對立統一、質量互變、否定之否定等三大規律,事物是聯系的、發展的、矛盾的,以及一分為二、抓主要矛盾及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等觀點,與中華傳統智慧強調把握好度、和合共生等觀點,有不少殊途同歸之處。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要“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筆者認為,在經濟學方法論上,正確運用中華傳統的中道方法,既有利於修正西方經濟學中的極端思維、正確理解中國經濟實踐,也有利於傳統文化的傳承創新,有利於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多次強調要適度、有度,要有底線思維,要處理好各種關系、做好平衡等,這些皆是運用中道思維的體現,如“著力構建市場機制有效、微觀主體有活力、宏觀調控有度的經濟體制”“倡導簡約適度、綠色低碳的生活方式”“發展多種形式適度規模經營”“全面建成覆蓋全民、城鄉統籌、權責清晰、保障適度、可持續的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堅持戰略思維、創新思維、辯証思維、法治思維、底線思維”。

我國經濟步入新常態后,對於如何做好宏觀調控及國民經濟管理,權威人士2015、2016年在《人民日報》連發三文,反復強調要有“度”,要“靈活適度”“適度擴大”等,充滿了中道智慧。2017年7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外人士座談會上,就當前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發表的重要講話中強調,“要更好把握穩和進的關系,穩是主基調,要在保持大局穩定的前提下謀進。穩中求進不是無所作為,不是強力維穩、機械求穩,而是要在把握好度的前提下有所作為,恰到好處,把握好平衡,把握好時機,把握好度。”

從經濟學發展來看,西方經濟學與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皆源於歐洲,前者直接風行於課堂與廟堂,后者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而開始“中國化”。西方經濟學在經濟體制、經濟運行以及資源優化配置等層面反映了市場經濟一般規律,成為經濟學的共同財富。近40年來,對我國經濟轉軌發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然而,西來之學水土不服、生搬硬套現象並不罕見,其理論源於西方的經濟現實,與發展中國家的國情不符。因此,如何將西方經濟學“本土化”,創造性地吸收和轉化,仍待持續努力。

西方經濟理論似乎隱含著一條規律,“理論就是在兩個極端之間搖擺”,從古典自由主義—凱恩斯主義—新自由主義﹔從供給學派—強調需求的凱恩斯學派—新供給學派﹔從完全競爭—壟斷—壟斷競爭,從重商主義—自由貿易—保護貿易—戰略性貿易—公平貿易等,不一而足。筆者認為,針對西方經濟理論方法上的極端傾向,若以中華文化之中道解之,一些問題便豁然開朗。

以政府與市場關系為例,當前我國強調市場的“決定作用”與政府的“更好作用”。我國要走市場經濟發展道路,需要市場的決定作用,否則就會產生大量的扭曲,產生較高的制度成本或社會成本。但政府如何發揮作用,發揮多大的作用,需要更多地考慮我國的國情、發展階段等因素。政府與市場的作用,應該有一個黃金分割點。政府與市場作用是動態的,二者之間的“度”是移動的、有波幅的。不同國家、不同階段、不同領域,比例關系不盡一致。如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前,美國是政府失靈、作用過小,中國則是政府的越位、錯位和缺位並存,更強調市場的決定作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近30年是政府主導的計劃經濟,改革開放后又逐步邁向市場經濟。可見,政府與市場作用的大小,首先是循實踐需要而來,而非按教條與理念而來。

近40年來經濟轉軌過程中,我國政府/市場的關系,主題是“放活”,即擴大市場作用,從認為有作用,到“基礎”作用,再到“決定性”作用,政府既要簡政放權,也要行為規范和服務到位,解決好越位、錯位與缺位問題。

競爭/壟斷的關系,擴大市場競爭、保障競爭公平一直是主題,惡性競爭、過度競爭、低價競銷、產能過剩始終與政府行為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減少市場壟斷與行政壟斷的雙重任務仍然很重,企業需要轉向成熟市場經濟的錯位競爭、品質競爭、理性競爭。

公平/效率的關系,從初期的重效率、擴大差距、增動力、增活力,到今天的效率公平並重,更加注重公平、關注縮小貧富差距,包括城鄉、地區、行業、人群、代際等差距,目標是建立一個機會更均等、結果更公正的社會。

理性/非理性的關系,理性經濟人假設是西方經濟學的根,強調自利的“無形之手”能達到市場有效,但也走過了一條“理性—有限理性—非理性”的道路,從古典經濟學的利益或效用最大化轉向了行為經濟學的快樂最大化。人是理性與感性的混合物,不同的人在不同時間、不同場合二者的比重有所不同,正常情況下理性會佔主導,但也存在突變。

德/財或義/利的關系,實現了從輕民財、私財的社會風氣,到重財、重民富的大轉折,但隨后又偏向貪利不顧義、有錢無德、德不配財的社會風尚,各種造假、貪腐、污染等司空見慣,亟待治理。近年義利兼顧的呼聲日漲,德財相配的行動日多,此風有望逐步扭轉。若能伴以能力建設與制度規范,擴大正向激勵,減少逆向淘汰,一個更美好的社會,讓人期待。

我國改革開放實踐中,有大量運用中道思維的案例。正如吳敬璉先生所說,中國是漸進式、雙軌制改革,不光計劃與市場、價格雙軌制是二元,城鄉是二元,特區與非特區是二元……針對歷史形成的高度集權的一元化體制,二元式改革有其現實合理性,也體現出高超的改革智慧,“一分為二”“做好增量”“以新帶舊”也許正是當時的高明之處。這樣,從舊體制中誕生一個新的、有活力的增量中國,並與存量互動、博弈,形成一個新體制。中國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價格雙軌制、各種試點改革、混合所有制等,都體現了漸進式、增量式、混合式特征,從道理上看似“次優”,但在實踐中反成“最優”。

曾任世行首席經濟學家、美國財長的薩默斯曾說,“經濟學界有一個難得的共識就是,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應遵循華盛頓共識的休克療法”,中國的“漸進雙軌制是比計劃經濟還糟的制度”,但現實卻走向反面。所以從“書齋經濟學”到“生活經濟學”,從“黑板經濟學”到“真實經濟學”,還有遙遠的路程。

經濟學常被看作“兩難選擇”的學問,有選擇就有所取舍,就有機會成本,需要兩難中拿出最優或次優,中道智慧由此彰顯。經濟學的中道思維,需要“去完全”“去純粹”“去單極”,避免成為隻顧一點不及其余的“死”的“文物”,而應成為多方兼顧、活的“生物”,是有靈活度、有彈性、可調整、動態式的有機體。實踐中的折中方案往往更接近最優,滑向兩端的主張常與最優無緣。經濟學者的思維若植根於現實,“中庸”則更“中用”﹔若想畢其功於一役,偏好徹底改變,不願零打碎敲、修修補補,往往走向反面。所以對於經濟生活中的對應關系,應把握好度,回歸常識與現實,認清當一方轉向另一方時,往往不是非此即彼,不是一方排除了一方,不是一方消滅了另一方,而是相對關系的變化。

在經濟生活中運用中道思維則有助於一分為二看問題,避免自以為真理在手,居高臨下地否定其余。凡事皆有兩面或多面,好壞同體。假以時日,優劣易位,更需善加調整。增長速度太高太低,收入差距太小太大,改革太慢太快,干預過度或監管不足,開放不足或過度,金融落后或發展過度,工資、物價、稅率、利率、匯率太低太高等,都需要權衡利弊,尋找平衡點。

經濟學的中道思維,還得用事實、用真相說話,早日跳出概念之爭,破概念之執。常見爭論雙方都在概念上做文章,對現實、真相了解少,甚至罔顧事實,求善不求真。由此深感羅伯特議事規則之必要,深感實証方法、實事求是之緊迫。

經濟政策、經濟實踐事關國計民生,應當立足社會生活實踐、立足經驗常識,在理論與實踐之間取法乎中﹔否則偏執一端,特別是從概念出發,將危害國家、國民,對此不可不察、不可不慎。

(來源:《行政管理改革》2017年第11期)

 

(責編:曹淼、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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