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從PMI指數看未來一個時期國內經濟走勢

5月1日公布的4月份中國制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為50.1%，比上月下降0.1個百分點﹔同日公布的中國非制造業商務活動指數也環比下降0.3個百分點。從制造業12個分項指數來看，同3月份相比，原材料購進價格指數有所上升，其余11個指數均有所下降。在下降的指數中，採購量、供應商配送時間、生產活動預期3個指數降幅超過1個百分點，其余指數降幅均在1個百分點內。

這幾個指標，究竟反映了怎樣的經濟信息？未來一段時間國內經濟增長能不能企穩呢？我們認為，從4月官方PMI指數50.1和官方非制造業PMI指數53.5看，兩個數字雖有小幅回落，但仍然處於榮枯線之上。從運行軌跡看，這兩個指標連續兩個月處於輕度擴張階段，這主要是與一季度信貸、投資和訂單集中投放有關，應當說是政府強力推進穩增長的一系列政策效應的短期反映，屬於經濟小周期回升。

如果從分企業PMI指數的結構性分析：4月大型企業PMI為51.0%，比上月回落0.5個百分點，持續處於擴張區間﹔中型企業PMI為50.0%，比上月上升0.9個百分點﹔小型企業PMI為46.9%，比上月下降1.2個百分點。小型企業PMI下滑幅度則很大，這也恰恰反映目前實體經濟發展發展現狀，我們結合從一季度信貸增長和社會融資規模擴張情況看，還是大中型企業中長期貸款逐步增加，流動性充沛對國有大中型企業來說感覺更加良好﹔而與此相對應的是，小型企業在經濟下行壓力態勢下遇到的資金困境卻更加明顯，包括金融和財稅制度在內的宏觀政策本來對小微企業邊際效用應當更大，但正如上一周國務院常務會上李克強總理指出的，目前在改善小微企業的經營環境並沒有得到改善，許多小微企業依然遇到各種“彈簧門”、“玻璃門”和“旋轉門”，甚至是無“門”可入，這必須改變各級政府管理理念，要充分認識到小微企業在穩增長、保就業、促轉型中的重要作用，切實改變體制機制障礙，將中央助推小微企業的一系列政策落實到位，切實消除政策執行中的“中梗阻”，打通政策落實的“最后一公裡”，給小微企業真切的政策獲得感。

當然，我們也注意到，在非制造業商務活動指數中，建筑業商務活動指數為59.4%，上月上升1.4個百分點，連續兩個月回升。建筑業業務活動預期指數為66.7%，比上月上升3.0個百分點，一定程度上表明房地產企業對未來市場信心增強。建筑業的這兩個指數向好，我們認為，主要還是今年一季度以來大中城市房屋價格的“突發性”上漲改變了建筑業的預期，部分改善了人們對房地產市場信心，但我們認為這依然是一個短期現象。按照中央“去庫存”精神，目前全國房地產庫存達到7.2億平米，特別是三四線城市房地產庫存壓力依舊比較大，未來房地產走勢分化可能比較明顯。最近，一二線城市各類調控政策出台，將遏制住房地產價格上行勢頭。

從根本上看，房地產市場的地區性分化本質上是一個貨幣現象。不少學者認為，目前中國房地產逐步演變為金融產品，在人們潛在的通脹預期和去年以來所謂“資產配置荒”的引導下，追逐一二線房地產投資成為投資保值增值的一個重要渠道，再加上部分投機力量和投機手段的干擾，房地產市場運行極容易帶來局部性金融風險。對此，宏觀層面必須平衡好房市、匯市、股市、債市等之間的價格平衡，同時要加大改革力度，將（房地產）“去庫存”與改善居民收入分配制度緊密結合在一起，並進一步加大房地產租賃市場的培育和推進戶籍制度改革。

與此相關聯的，國家統計局剛剛發布的4月份物價指數上漲為2.3%，物價保持了溫和上漲態勢。聯系到4月份國際大宗和國內生資價格均持續飆漲，企業購進價格出現明顯上升的態勢。我們認為，進入4月以來國際大宗商品和國內生資價格過快上漲，主要是國際因素的傳導，一個時期以來，國際石油價格、黃金價格也不斷抬升，也間接傳導到國內，世界主要經濟體貨幣的“一再放水”，必然引起人們對通脹的擔憂。我們必須密切關注這種物價演變態勢。不過，盡管一季度以來，國內消費市場特別是豬肉、蔬菜等食品價格上漲過快，也推升了CPI，而這種物價上漲還是屬於溫和型的，國內主要商品的供過於求狀況並沒有改變，目前還屬於一種通縮狀態，今年發生由通縮迅速轉向成本推動型通脹的條件還不具備。

4月29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指出，要“關注物價變化，保障有效供給，積極穩妥推進價格改革”。因此，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時間段，改變企業PPI連續50個月的下行態勢，引導企業改善經營預期，加快供給側改革，盡快推進轉型升級步伐。從宏觀層面上，要按照中央提出的“穩妥推進價格改革”的要求，把握好資源品價格改革的節奏，一方面要切實降低企業制度性交易成本和環節性交易成本，一方面也要防止不考慮市場的承受能力過快推動要素性成本上升，防止“降成本”政策與“價格改革”政策雙向抵消。從更長遠一點看，一旦經濟能夠企穩，就要時刻防止通脹再次抬頭，保持這種警覺還是十分必要的。

總體上看，國內經濟下行壓力仍然比較大，經濟要切實企穩，我們認為還有待經濟基本面的根本改觀，特別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能邁出實質性步伐，尤其鋼鐵、煤炭、水泥等周期性行業的去產能、降成本、增效益等方面能有所突破。目前比較一致的認識是經濟小周期會呈現W型，但中期仍處於L型走勢。預期經濟要走穩，宏觀調控政策尚需要繼續加大力度。

（作者系國家行政學院宏觀經濟課題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