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打擊網絡恐怖主義,我們既要建立拳頭力量、提升技術能力、優化協調機制,更要把握正確的方向。這其中,“國家網絡恐怖主義”和“獨狼式網絡恐怖主義”這兩種傾向尤其需要警惕。這種新傾向不僅顛覆了“網絡恐怖主義是由次國家集團或秘密組織發動的打擊非軍事目標的暴力活動”的現有定義,而且陡增了全球反恐的難度。特別是“國家網絡恐怖主義”很有可能由奉行“網絡軍國主義、網絡霸權主義”的行為主體演化而來,並滋生於“反恐雙重標准”、“網絡結盟”等各種現象,其最終的后果將帶給人類社會前所未有的災難,有必要作為全球防范網絡恐怖主義的重中之重。
“恐怖主義”是危害人類社會的巨大毒瘤。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和網絡空間的延伸,網絡恐怖主義作為恐怖主義的新常態已經成為全球新威脅。近年來在全球反恐的正義聲中,網絡恐怖行動絲毫沒有放緩跡象,據澳大利亞經濟與和平研究所2013年底公布的“全球恐怖主義指數”顯示,自伊拉克戰爭爆發至今,全球恐怖襲擊數量增加了4倍。值得重視的是,近年來全球網絡恐怖主義在組織形態上出現了向兩極發展的新傾向,一級是出現了以網絡軍國主義、網絡霸權主義為行為主體的“國家網絡恐怖主義”的可能性,另一極是以獨立個人為行為主體的“獨狼恐怖主義”凶猛來襲。
一、“國家網絡恐怖主義”傾向:具有“網絡戰”性質
2010年由美國暗自策劃的“震網”病毒攻擊事件震驚全球。由此,以霸權國家行為體為表征的“國家網絡恐怖主義”新雛形呈現在世人面前。從行動的組織實施、危害等級以及攻防力量對比看,國家行為體策動的“網絡恐怖行動”具有規模網絡戰性質和極大危害性。
(一)雙重標准和霸權邏輯結出的“惡果”
據卡巴斯基實驗室研究發現,“震網”事件是全球第一個由國家行為體策劃和資助的大規模惡意網絡攻擊行為。美國目前是現實和虛擬社會都在稱霸世界的雙重強國,為了鞏固其自身強者恆強的霸權者地位,美國長期對恐怖主義秉持雙重標准。一方面,美國將網絡恐怖主義視為國家安全大敵,美國前國防部長帕內塔曾經明確表明下一次美國遭遇“珍珠港事件”會是針對政府安全網絡系統或者全國電網網絡控制系統的“網絡恐怖襲擊”﹔另一方面,美國又暗自策劃和親自參與網絡攻擊行動,利用“震網”病毒攻擊伊朗鈾濃縮設備,導致伊朗核電設施的巨大損失。
目前,國際社會對恐怖主義行為有著基本共識,即實施極端暴力手段、使公眾產生恐懼的效果、以達到自身政治目的的一種行為。但在關於主權國家是否是恐怖主義主體的問題上,國際社會存在明顯分歧。其中,美國國務院將恐怖主義界定為“由次國家組織或隱蔽人員對非戰斗目標所實施的有預謀的帶有政治動機的旨在影響受眾的暴力活動”,從而將恐怖主義和美國自身推行的干涉與攻擊手段進行了切割,美國也因此可以舉起“反恐”和“人權”兩面大旗進行全球軍事和外交的干預。然而,一系列事實已經表明,美國這種高度利己的雙重標准和霸權邏輯恰恰是全球恐怖主義泛濫的根源所在。新世紀以來,美國以維護網絡自由、繁榮和安全的名義,先后出台了包括《網絡空間安全國家戰略》《網絡空間行動戰略》等一系列重要的戰略部署,政府和軍方高調宣布將把針對美國的網絡攻擊視作戰爭行為,不惜採用軍事手段予以還擊。然而,隨著“震網”“棱鏡”等一系列事件的曝光,各國逐漸發現,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實際掌控能力遠遠超出了美國在現實世界的主導能力。憑借這種“一騎絕塵”的信息技術能力和網絡資源稟賦,美國將“網絡反恐”置於其他國家的主權之上,其主導和策劃下的網絡滲透、網絡顏色革命和網絡攻擊恰恰是對全球安全穩定的重大威脅和挑戰。
(二)“病毒”作為超級武器危害無窮
“震網”的網絡攻擊行為可以稱之為一場針對現實世界國家關鍵基礎設施甚至民用領域的“網絡戰”,具有極大的現實危害性,同時也凸現了國家作為網絡恐怖主義行為主體的無限負能量。“震網病毒”(Stuxnet)被公認為是全球范圍內第一個已知的“超級網絡武器”,並被描述成“數字化導彈”,因此,盡管“震網”攻擊事件已經過去多年,但人們對其災難性后果的擔心陰影始終揮之不去。據媒體報道,目前美國已擁有2000多種武器級病毒。網絡武器擴散猛於“核擴散”,即使是網絡強國也明白並無萬全之策去控制自己手中的網絡攻擊武器不擴散。讓世人擔憂的是,美國作為世界恐怖組織的最大襲擊目標,竟然打開了網絡攻擊的“潘多拉之盒”,不僅讓恐怖分子“學會”更多攻擊的新手段,而且讓網絡最終成為美國人自己的“夢魘”。
二、本土“獨狼恐怖主義”:不可預測性和殘忍性
近年來網絡恐怖主義的另一個新傾向是在全球范圍內出現了“個體化恐怖主義”,俗稱“獨狼恐怖主義”(Lone Wolf Terrorism)。“獨狼恐怖主義”往往不屬於任何一個恐怖組織,也不受任何組織的資助,大多是本土滋生的。獨狼恐怖主義動機復雜、目標刻意,行動隱蔽,造成了恐怖活動的不可預測性和殘忍性。2012年美國《蝙蝠俠》首映儀式上的射擊事件,2014年波士頓馬拉鬆賽上的爆炸事件,以及2014年悉尼劫持案等等,作案的都是“獨狼”恐怖分子。西方警方稱此為“反社會殺人”,不少國家已把其列為反恐范疇。與國際社會同步,“獨狼”恐怖活動在我國也有發生,如2013-2014年間先后發生的廈門公交車縱火案,烏魯木齊火車站南站爆炸事件,吉林延吉某商場砍人事件,宜賓公交車縱火案,昆明火車站砍人事件,以及杭州公交車縱火案等等,都可被看作是“獨狼恐怖行動”。
(一)手段殘忍,針對無辜
綜觀各國發生的“獨狼”恐怖事件均呈現出計劃嚴密性,施暴裝置簡易型,目標精准性,手段殘忍性等特征。如2012年7月20日,24歲的美國神經學博士霍爾姆斯獨自在《蝙蝠俠》首映式上制造了嚴重槍擊案,導致12人死亡,58人受傷。2013年4月15日,來自車臣的察爾納耶夫兄弟在美國波士頓科普裡廣場的馬拉鬆比賽終點引爆兩枚炸彈,造成3人死亡,260人受傷……又如中國“獨狼行動”罪犯選擇的是全國高考日、上下班高峰、火車到站出站口、最繁忙的公交線路、大商場等人流多的地點和時段施孽,使用的是自制炸彈、砍刀、汽油等,由於目標的精准性,由此引發極大的傷亡和社會恐慌。
(二)接受網絡“教化”,激化極端立場
表面看“獨狼行動”往往不受任何恐怖組織授意和資助,是獨來獨往的個人行為。但從新技術的發展趨勢和應用普及的背景看,我們發現互聯網實際上充當了消融時空、宗教、種族等傳統邊界的“大講壇”和“大染缸”。不僅恐怖分子可以利用互聯網實施煽動、招募、資助等策劃活動,志同道合的人在網上頻繁地溝通,也相當於在不斷接受“組織教化”。“獨狼恐怖行動”大多是個人激進分子所為,網上偏激言行的互相“鼓舞”,襲擊案例的逼真“示范”,甚至簡易武器裝置的具體“教程”等,都會“極化”對現實社會的反叛、報復,以及炫能等畸形心理,從而走向邪惡。根據對趨勢的研判,“獨狼恐怖主義”極有可能向獨狼黑客恐怖主義發展,這是我們不願看到的。
三、應對之策:國際合作與協同管理
網絡恐怖主義是全球公敵,國際合作是防范和打擊網絡恐怖主義的唯一選擇。2013年12月17日,聯合國安理會就通過第2129號決議,呼吁各成員國合作打擊網絡恐怖主義。2014年6月,第68屆聯大進行《聯合國全球反恐戰略》第四次評審並通過決議。根據中方提出的修改意見,該決議首次在全球反恐戰略的框架內寫入了打擊網絡恐怖主義的內容。2014年11月在中國浙江烏鎮召開的世界互聯網大會上進一步就“加強國際合作,共同打擊網絡恐怖主義”達成共識。
(一)國際合作要有緊箍咒
無論是傳統的恐怖主義,還是網絡恐怖主義,其行為主體的屬性不同將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美國作為網絡強國,一方面高調反恐,另一方面卻在不告知的情況下以國家行為體角色對他國實施“網絡干涉行動”,這就不可避免地打上了國家網絡恐怖主義的烙印。美國的獨斷專行不僅會讓人類社會合作打擊網絡恐怖主義的局面失控,而且還會給恐怖組織和恐怖分子以仿效的“榜樣”,甚至給“網絡戰”提供導火索,從而給全球文明進程設置新障礙。對此,國際社會要引起高度重視,有必要在聯合國等國際體制框架下出台相關的法律和規范,杜絕雙重標准,隻有對網絡強國加設必要的“緊箍咒”,才能嚴格界定並杜絕“國家網絡恐怖主義”的滋生和發展。
(二)協同管理大有用武之地
本土“獨狼恐怖主義”已經成為民族國家面臨的主要恐怖威脅形式,但由於“獨狼”個人恐怖分子藏匿於民眾之中,不易早期覺察﹔激進分子和恐怖分子的界限模糊,打擊防范的定性難度大﹔“個人恐怖”襲擊事件的風險不確定性極強,動用政府與軍隊去打擊不具有操作性…… 但我們不能任憑“獨狼”恐怖主義肆意發展。在打擊防范本土“獨狼恐怖主義”難題上,首先,民族國家要旗幟鮮明,對其“恐怖活動”的定性要清晰,處置要果斷到位﹔其次,可以借鑒“公眾參與”、“聯合防范”、“合力打擊”等協同管理理念和方法。一些國家政府已經著手建立基層防范措施,關心那些有疏離社會傾向的青少年,努力提前發現和監控“熱點分子”,做到防患於未然。此外,大數據分析,網格化管理等新技術的應用也直接考驗著執政者的智慧和能力。
(三)遏制以“自我”為中心的“網絡霸權主義”
近年來網絡恐怖主義在組織層面出現的兩個極端傾向有一個共同點,即無論是國家行為主體還是個人行為主體都是以“自我”為中心,都是打著主張正義的名義從事邪惡活動,以及希冀以不端的方式來申明正義,兩者都是非常危險的肆意行為。由此對社會造成的恐怖氣氛和對無辜百姓的傷害已經大大超出了傳統恐怖主義所為。“霸權思想”一直被認為是恐怖主義的頭號推手,網絡恐怖主義的新趨勢告誡我們,在全球反恐局勢不斷嚴峻的當下,從源頭上遏制“霸權主義”以及“網絡霸權主義”回潮,以及防范以自我為中心的“極端思潮”的影響和“教化”是應對網絡恐怖主義的唯一路徑。
(作者單位:上海社科院信息所)
(來源:中國信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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