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美軍作為互聯網的締造者和網絡戰的始作俑者，網絡戰力量建設已經走出了各自發展、統一整合與加速擴編三個階段，成為具有全球網絡空間作戰控制能力的超級力量，並明確以中國為網絡空間的最大敵人。對於網絡戰部隊尚未成立的中國來說，無論是以其為鑒、以其為敵、還是以其為師，都需要對美軍網絡戰力量的發展，進行深入分析研究。
斯諾登曝光“棱鏡門”之后，美軍絲毫沒有放鬆網絡戰力量建設。事實上，美軍一直大規模發展網絡監控和攻防力量，已經走出了各軍種各自發展、國防部統一整合和加速擴編“三步曲”。據美國外交政策雜志報道，經過十余年的發展，從公開數據估計，目前美軍網絡戰部隊總人數在5.3萬到5.8萬之間。
一、各自建設，重點防御，美空軍最先插上網絡的翅膀
美國網軍發端於計算機網絡，起源於國防部網絡防御。美軍各軍種也依據各自網絡防御需要和作戰環境特點，積極發展網絡戰力量。“9·11”后，美軍加緊防范“數字9·11”，積極配合國家網絡安全的“曼哈頓計劃”與“愛因斯坦計劃”，這一階段網絡防御是美網軍的重點，美軍也將主要的網軍力量用來提升國家網絡防御能力，2006年、2008年組織實施的“網絡風暴”演習中，美網軍扮演“藍軍”參與其中，成為演習的主角。
（一）發端於國防部計算機網絡防御
上世紀90年代起，美軍開始大量招募網絡人才。1995年，美國防部已經擁有第一批“黑客”。1997年，美軍組織了網絡攻擊演習，測試國防部計算機系統的網絡防御能力。演習評估結果讓美軍大吃一驚，其計算機網絡系統基本上不堪一擊，網絡防護脆弱。為此，美國防部在1998年組建了第一支計算機防御作戰部隊，即計算機防御聯合特遣部隊，以便向世界各處的國防部區域作戰司令官直接提供網絡防御支持。美各軍種也建立了類似的防御部隊，以滿足軍事計算機網絡的安全需求。
（二）防范“數字9·11”，持續發展網軍
“9·11”之后，小布什政府加緊防范利用互聯網實施恐怖襲擊。為加強統一領導協調、提升網絡戰能力，2002年發布了16號“國家安全總統令”，組建了美軍歷史上第一個網絡戰指揮機構和戰略力量，即“網絡戰聯合功能構成司令部”。這個司令部由世界頂級的計算機專家組成，其成員包括中央情報局、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以及其他部門的專家，兼備指揮協調和作戰職能。同時，美國政府借助美軍的防御教訓和經驗，於2003年啟動國家網絡安全態勢感知的“愛因斯坦計劃”，控制和保護美聯邦政府互聯網出口。到2010年，該計劃已實施到3.0版，美政府20多個部門的1000多個網絡出入口得到保護。2008年，又啟動國家網絡戰略防御的“曼哈頓計劃”，以避免網絡空間的不安全因素給美國帶來的戰略損害，美網軍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三）空軍積極籌劃成立網絡戰司令部
美空軍網絡空間作戰力量在諸軍兵種之中，發展最早、能力最強。2002 年，作為美國空軍信息作戰“規范化”的一部分，美空軍制訂了一項計劃，將其情報、監視和偵察（ISR）飛機都集中到第8 航空隊，為實施網絡中心戰奠定基礎。2006 年，頻頻爆發的網絡攻擊事件引起美國軍方對網絡戰前所未有的重視。但美國軍方沒有一個部門來統一負責網絡空間的作戰。美空軍敏銳地看到了網絡對於現代作戰的重要作用。在2006年頒布的《空軍戰略計劃》中，明確把網絡空間正式界定為一個新的作戰領域，提出了掌握天空、太空和網絡空間控制權的概念。同年11月2日，美空軍部長宣布將設立空軍網絡戰司令部（暫編）。2008年3月21日的美國《空軍時報》披露了計劃中的美空軍網絡戰司令部編制架構，網絡戰司令部包括65個空軍中隊、預備役和國民警衛隊。此外，還有4個空軍聯隊。2008年10月6日，美國空軍正式宣布一個編號航空隊，即第24航空隊將作為空軍航天司令部的一部分被賦予網絡作戰任務，第24航空隊被認為是先前的網絡戰司令部的“縮水版”。2009年8月18日，第24航空聯隊正式成立，隸屬於空軍航天司令部，負責建立、運作、維護和防護美空軍的網絡，實施全頻譜網絡空間作戰。
二、統一整合，由防轉攻，美網軍進入規范化發展快車道
2009年，“網絡總統”奧巴馬一上台，就開始了為期60天的網絡空間威脅評估，將網絡威脅視為美國面臨的第一層級威脅，明確了美國核、太空與網絡空間“三位一體”國家安全戰略。在此基礎上，美國正式成立網絡空間司令部，接連宣布網絡空間國際戰略和行動戰略，美網軍發展進入更加正規化的快車道。
（一）網絡空間司令部成立並正式運營
2009年6月23日，美國防部長蓋茨下達了“成立一個美國戰略司令部下屬的聯合美國網絡司令部以負責軍事網絡空間作戰”的指示。該指示指出：美國戰略司令部司令要立刻採取有效措施成立一個下屬的聯合司令部，命名為網絡空間司令部。網絡空間司令部是美軍網絡戰的最高指揮機構，主要職責是領導、整合和更好地協調國防部網絡的日常防御、保護和運作﹔指導國防部信息網絡的運作和防御，並准備奉命實施網絡空間的全譜軍事行動﹔擔負作戰任務時還將發揮領導作用，將網絡戰納入作戰和應急計劃。經過1年多籌備，2010年10月，美軍網絡空間司令部正式投入運營。
（二）各軍種加緊網絡戰力量建設
美軍網絡空間司令部投入正式運營后，美各軍種也成立相應的網絡空間司令部，加緊力量整合。美空軍網絡空間司令部為第24航空隊，由3339名軍人、2975名平民、1364名承辦商人員和第67網絡戰聯隊等作戰部隊組成。美陸軍網軍建設起步較晚，2008年7月才宣布正式啟動陸軍網絡空間作戰營，為全球各地陸軍部隊提供網絡戰方面的支持。國防部網絡空間司令部成立后，美國陸軍隨之成立網絡空間司令部，把所有的網絡部隊置於其領導之下。2011年底，美陸軍成立了美軍第一支旅級網絡戰部隊，即780軍事情報旅，由美陸軍網絡空間司令部指揮，其任務是搜集潛在威脅情報。其指揮官斯威特上校說，部隊編制1200人，擁有一個80人的總部，隸屬營級部隊。2009年10月，美海軍成立艦隊網絡戰司令部，把海防作戰司令部、海軍網絡戰司令部、海軍信息作戰司令部/聯合特遣部隊，休特蘭海軍信息作戰司令部及其力量都整合到一起。2010年1月，海軍作戰部正式發布的艦隊網絡司令部和第10艦隊組建的備忘錄，確定艦隊網絡空間司令部即日開始履行職能，作為美國網絡空間司令部的海軍組成部分。
（三）美軍網絡“超級武器”小試牛刀
2010年，美國研發的“震網”病毒開啟了虛擬網絡空間毀癱實體空間的大門，2011年、2012年接連發作的“毒雀”和“火焰”病毒，暴露出了美國針對伊朗核設施進行網絡攻擊的“奧運會”計劃,也有力地說明了美軍網絡戰武器研發的先進性。據美《華盛頓郵報》2012年3月19日報道，有美國官員透露稱，五角大樓正加速開發新一代網絡武器，這種武器能夠癱瘓敵方軍用網絡，甚至那些未連接到互聯網的網絡也無法幸免。無獨有偶，美防務系統網站2012年3月22日報道,美國網絡空間司令部司令亞歷山大在國會作証時稱，美軍地區作戰司令部有能力將傳統的動能攻擊與新開發的網絡戰能力配對使用。2012年夏天，美軍又開始研發可在全球范圍內進行態勢感知和網絡攻擊的“X-計劃”。據媒體報道，美國網絡戰武器庫中已有超過2000種武器級病毒。
（四）向各戰區派駐網絡戰分隊
美《防務新聞》周刊網站2012年3月24日發表題為《美國採取網絡攻勢》的文章稱，網絡空間司令部正在所有6個地區戰斗司令部成立網絡戰小組。其司令亞歷山大上將証實，美軍正在將進攻性網絡武器派發到地區戰斗指揮官手中。其目的正如該文章所說，“這種進攻姿態表現為對戰斗指揮官們進行武裝，讓他們更廣泛地獲得各種戰斗能力、更迅速的行動，並將傳統的動能打擊和新開發的網絡戰斗力相結合”。
三、大幅擴編，全球攻防，美網軍加緊網絡戰爭准備
今年年初以來，隨著奧巴馬進入第二個任期，美國將網絡給國家安全以及經濟利益帶來的威脅作為一個不可規避的具有優先級的威脅問題。因而其總統、國家情報總監等高官罕見地集體發聲，熱炒中國“涉軍黑客”，並以此為借口，大幅擴編網軍，加緊制定網絡戰交戰規則。就是在斯諾登暴露“棱鏡計劃”之后，美國網絡戰力量擴編絲毫未有減緩跡象，美網軍已完成了全球作戰准備。
（一）大幅擴編網絡空間司令部
2013年1月29日《華盛頓郵報》報道，美國一位不願公開姓名的官員透露，美國國防部近日決定，今后幾年把網絡空間司令部擴編至現有人數的5倍，成立“國家任務部隊”、“網絡保護部隊”和“作戰任務部隊”。目前，美國防部網絡空間司令部大約有900人，今后幾年內將擴編至大約4900名士兵和平民，“以增強主要計算機網絡防御和海外網絡攻擊能力”，保護美國電網、核電站等基礎設施，協助海外部隊策劃並執行網絡襲擊等進攻行動，以及保護國防部內部網絡。
（二）宣布大規模成立40支網絡戰部隊
2013年3月15日，借炒作中國“涉軍黑客”事件，美網絡空間司令部司令亞歷山大在國會宣布，將新增40支網絡戰部隊，這一數字讓世界震驚。據透露，40支網絡戰部隊將在未來3年內組建完畢，其中三分之一將在9月組建完畢，三分之一將在2014年底成立，最后三分之一2015年到位。其中13支明確用來實施全球網絡攻擊，其他27支用來保衛國家信息基礎設施、關鍵業務網絡，以及支援全球作戰部隊實施進攻作戰。因此，從本質上講，這40支部隊均具有全球作戰的網絡攻擊能力。
（三）司諾登“棱鏡門”不會改變美網絡戰力量布局
當前，讓世界一片嘩然的“棱鏡門”尚未平息，美國依然宣稱網絡部隊部署完畢，說明斯諾登事件並未影響美網軍建設步伐。可以預見，隨著網絡空間重要性日益提升和軍事化程度加劇，網絡空間輿論對攻、產業競爭、攻防對抗將在中國“和平崛起”中不可避免。因此，要維護國家網絡空間主權、安全與發展利益，就要綜合施策、體系作為，打好輿論戰、產業戰和攻防戰“三大戰役”，全面提升我國軍民融合的網絡國防力量。
四、對美國網絡空間軍事力量建設情況分析
網絡國防作為新興領域，不確定性是其風險之源，因此，如何減低突破性創新的各種不確定性和風險是網絡國防建設的一項重要任務。從降低不確定性風險的視角審視美軍網絡戰怎麼看？怎麼建？不僅可以理清美軍降低網絡戰建設中的各種不確定性的方式方法，而且可以看出我們之間存在什麼差距，為我網絡國防建設提供有益借鑒。
（一）美軍對國防力量的認識和戰場的拓展
網絡戰戰場定位是一項戰略決策，對網絡國防戰略管理的績效乃至成敗將產生極其重要的影響。網絡戰戰場定位可以劃分為兩種類型：面向現有戰場（熟悉戰場）的突破性創新和面向新戰場（不熟悉戰場）的突破性創新。美軍網絡戰戰場正是遵循這一理論原則進行劃分的。
1. 美軍認為網絡戰是其能力逐步發展的自然需求，美國國家和軍隊對網絡的高度依賴強化了其網絡防御能力
在軍隊網絡化建設上，美國投入最大，進展最快。在建立起順暢的網絡化運行機制的同時，使美軍對網絡的依賴程度也空前地提高。無論是全球信息柵格，還是以此為依托的“網絡中心戰”，都使美軍在感受到信息網絡系統的紐帶和血脈作用的同時，也感受到存在的巨大風險，促成了美軍實現了從獲取信息優勢，到實現共享信息，再到達到信息控制的轉變，安全需求促使美軍將網絡戰以各種方式融入傳統的陸海空天戰場，提升軍事信息系統網絡攻防能力，並逐漸成為新的獨立作戰領域。
2. 美軍積極拓展網絡戰新戰場，互聯網以及專用IP體制網絡成為主陣地
一是網絡戰行動配合傳統戰場，成為增加作戰行動價值的有效手段。美軍設立優先項目，研究在互聯網上批量制造“機器人”，導控國際輿論，為正面戰場軍事行動提供輿論支撐。二是網絡攻擊超越傳統戰場，成為削弱、摧毀戰爭潛力的有效途徑。美歐首次網絡空間“大西洋網絡2011演習”將電力系統作為演習防護的重點﹔北約在“奧德賽黎明”進行的同時，實施了“網絡黎明-利比亞”行動，直接瞄准利比亞煉油廠等基礎設施。三是網絡戰手段開創了意識形態斗爭新局面，造就了信息滲透、思想殖民的最佳通道。網絡空間意識形態斗爭，美國最早覺醒、最先行動，“網絡總統”奧巴馬上台后，施行“巧實力”戰略，支持社交網絡，大搞網絡顛覆。無論是2009年利用“臉譜”煽動伊朗選后動亂，還是2011年批量顛覆西亞北非強人政權的鮮活實例，說明美國已經站在網絡空間的制高點，“不戰而屈人之兵”有了真實的現代版，衍生出作戰的新樣式和戰爭新形態。
（二）美軍著重解決網絡國防建設面臨的不確定性問題
1． 觀念上，美國已聚焦國際互聯網，利用“巧實力”，實施信息攻勢戰略，企圖將網絡戰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實現其霸權企圖
美軍網絡空間能力建設，經歷了主戰場從最初的國防部計算機網絡到網絡電磁空間，最后聚焦“國際互聯網”的轉變歷程。美國最初在軍事領域展開計算機網絡安全防護﹔“9·11”之后，布什政府基於恐怖分子攻擊的現實威脅，充分認識到國家關鍵基礎設施網絡防護的重要性，加強軍政聯合、軍民融合的網絡戰演習，提升國家和軍隊網絡共同防御能力﹔期間，美國空軍提出網絡電磁空間的概念，將網絡空間與電磁空間融為一體﹔奧巴馬政府認識到通過互聯網殖民思想遠比殖民土地更省力、更重要，以《網絡空間國際戰略》為主要標志，將其網絡空間戰略博弈的主戰場聚焦到“國際互聯網”，社交網絡等新興網絡媒體成為美國游弋在網絡空間的“飛船巨艦”。
2. 體制上，美軍成立網絡戰司令部，優化組織指揮流程，統一指揮和協調網絡戰力量，解決了突破性創新面臨的組織不確定性問題
2001年，陸軍航天司令部率先籌建計算機網絡辦公室。2003年航天司令部合並到美軍戰略司令部，2005年美國組建“網絡戰職能司令部”，2007年美國空軍搶先成立“網絡空間司令部”，形成了軍隊、各軍種各自建設的局面﹔2009年，奧巴馬上台后，加緊網絡戰力量指揮機構。同年，國防部長羅伯特·蓋茨下令組建網絡空間司令部，軍隊有了統一的網絡戰指揮機構，網絡戰力量建設形成了“統分結合”的局面。2011年底，美網絡空間司令部首次牽頭進行了各軍種聯合演習，實質性履行職責任務。
3. 在機制上，美軍已經形成了軍政聯合、軍民融合的運行模式，為網絡戰持續突破創新提供了不竭的社會資源和技術驅動力
美《確保網絡空間安全的國家戰略》強調，要發動社會力量參與保障網絡安全，重視發揮高校和社會科研機構的力量，重視人才的培養和公民的網絡安全意識教育。美軍最早的網絡戰力量就是專門負責保護國防部網絡安全的軍隊專業人員。隨著美國國家網絡空間安全形勢的變化，逐漸形成了政府主導、軍隊主力、公司參與的整體網絡空間力量體系。同時，面對世界網絡化和網絡國際化趨勢，美國加速傳統軍事同盟向網絡空間映射，加大國際合作力度，形成網絡空間國際同盟，不斷拓展其網絡空間發展環境的廣度和深度。
4. 法理上，注重網絡空間行動的合法性，構建多層次網絡空間“游戲規則”，主導網絡空間話語權，最大限度地降低了網絡戰力量建設環境中的不確定性
2011年11月16日，美國防部向國會提交了《網絡空間政策報告》。這是美國防部繼7月14日公布《網絡空間行動戰略報告》后，出台的又一份涉網絡空間領域的政策文件。報告是美軍至今為止在闡述網絡戰政策方面最詳盡的戰略文件。報告聲稱可採取常規軍事手段打擊方式應對網絡攻擊，體現了“以攻促防”的網絡空間威懾思想，未來美搶佔網絡空間戰略優勢、“制網謀霸”的步伐可能進一步加快。
（來源：中國信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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