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萍
現代產業的分類源於人類技術不斷地進步。技術進步將人類進行了專業分工，相應產生了第一、二、三產業，並不斷細化，不斷分離。但是，當今科技進步卻又將分離、分立的產業進行著融合，這種融合既體現了當代科技的發展，也體現了人類社會發展的實質。
早在20世紀70年代后期，日本、美國的科學技術研究人員就已意識到數字領域的產業融合現象將產生，並對這些產業產生沖擊。如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媒體實驗室的內格羅蓬特在1978年指出，在計算、印刷和廣播三者的交叉處將成為成長最快、創新最多的領域。事實也証明如此。30多年過去，如今三網融合已在發達國家實現，中國也正在努力推動，並制定實施NGN時代的戰略部署。一個融合的、產業邊界寬廣的ICT產業將成為一個國家重要的產業，因此也被稱為“第四產業”。目前產業融合在信息領域表現最為突出，信息產業不僅自身在融合，信息產業利用數字技術與其他傳統產業也在發生融合，從而提升或改變了原有的產業，如信息農業、信息工業。除了信息產業，其他產業在當代科技的支持下，也走向了融合，如休閑農業、工廠農業、工業旅游，可以說融合已經成為現代產業發展的一個重要趨勢。
從產業分離、分立到產業融合，從技術角度解釋，是由於新的技術可以支撐不同的產業利用相同的技術提供產品或服務。如數字技術可以把通訊、信息、傳媒等不同性質的產品轉化成同種數字產品在同一載體上傳播，從而產生了三網融合。但是從技術角度並不能解釋為什麼是產業融合，而不是進一步的分離。如數字技術為什麼促進三網融合，而不是通訊、有線電視、網絡產業各自的升級？
人類社會產業的形成，是由於技術進步推動下的專業化生產形成的規模經濟降低了產品的單位生產成本，社會總收益在不斷上升，這種總收益超過了不同產業之間進行交換的交易成本，也就是不同產業在產品交換后雙方可以獲益更多，於是產業逐漸從大的產業走向專業化細分產業。
因此，產業如何發展，是分離還是融合，取決於總成本與總收益的比較，這裡的總成本不僅指企業生產的成本，也包括社會總成本﹔總收益不僅指企業收益，也包括社會總收益。如果技術進步改變了產品的提供方式，導致產品生產可以從分離的提供方式向融合的方式轉變，融合的社會總成本低於分離的社會總成本，融合的總收益超過或等於分離的總收益，則產業必然會從分離走向融合。比如在信息產業領域，技術進步不僅僅降低了通訊、有線電視、網絡服務的生產成本，也改變了用戶的使用方式，融合后用戶的交易成本與使用成本會大大降低，消費者的效用會極大擴大，社會總收益必然增加﹔另一方面，技術進步提供了產業融合的可能，融合后的社會總成本必然小於產業分離的社會總成本。所以，融合后社會的資源配置效率會得到提高，融合是一些產業發展的必然之路。因此，三網融合是通訊、有線電視、網絡產業發展的必經之路，這是人類社會資源配置的規律決定。不僅僅是在信息產業，其他產業之間的融合也必然遵循著成本與收益的關系。
企業是產業形成的基礎，產業的融合落實到企業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企業可以提供不同的產品或服務，這些產品或服務曾屬於不同產業。如電信運營商提供有線電視服務，或有線電視經營者提供語音、網絡服務﹔休閑農業提供了農產品與旅游服務等等。另一種是不同產業之間的企業形成縱向一體化或橫向的合作聯盟，共同形成一個邊界擴大的融合產業，如電信、計算機、有線電視、網絡共同形成ICT產業，產業中的眾多的企業之間是一種競爭合作的關系。不論哪種方式，企業的唯一原則是實現利潤最大化。因此，企業走向融合，根本的動力是融合會產生新的利潤源泉。
目前中國最大的產業融合非三網融合莫屬，是政府推動型的融合，目的是提高社會資源配置效率，擴大社會總福利。但是三網融合的進度比較緩慢，根本原因是三網融合下將改變壟斷企業的剛性利益分配格局，企業缺乏利益推動機制。因此，技術推動下的產業融合必須有企業利益推動機制，讓企業從融合中得到的利益超過分離下的利益。所以，技術進步是產業融合的基礎，但利益機制是產業融合的動力。產業融合不僅需要頂層的制度設計，還需要產業層面、企業層面的利益機制的推動力量。隻有在利益的驅動下，企業才會加快融合的步伐。
利益機制是一種內生的激勵機制，現代企業制度下，經營者與所有者分離，尤其是國有企業佔主導的產業中，存在著多層委托代理關系，因此激勵機制的建立首先應符合激勵相容原則，即應該讓所有者、經營者分享產業融合后社會總收益增加的成果，是一種共贏的融合而不是零和博弈。從社會總收益與企業收益的角度分析，產業融合后的社會總收益由於交易成本的下降而增加，尤其是消費者從中獲得的收益更多。提高企業從社會總收益中獲得的收益，是企業參與產業融合的重要動力，同時消費者的需求與新進入企業的競爭，會給予在位企業壓力。因此，內生的利益機制與外生的壓力機制有助於促進企業充分利用技術進步，不斷進行技術創新，適應產業發展規律，從而實現社會資源的最優配置。
（作者單位：山西財經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