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曹平 顧春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乘一隻竹筏，漂在剡溪之上。兩岸層巒逶迤，滿目青翠。夕陽洒在水面，映出一片紅暈，染紅了撐船人佝僂的背影。竹竿輕柔地劃破水面，湍流的水花從縫隙中滲上來，打濕了鞋底。對岸的婆娑柳條、青翠竹葉、茵茵青草逐漸清晰。
剡溪由南來的澄潭江和西來的長樂江匯流而成，是嵊州的母親河。在陸路交通不發達的年代，剡溪是這一帶的“運河”。由於溪水較淺，竹筏成了唯一的運輸工具，木料、柴火、鹽、糖、棉布等物資就是被小小的竹筏帶到剡溪沿岸，輾轉來到冒著炊煙的灶房，來到巧婦的手中。
竹筏靠岸，便可見沿著剡溪的南面，參差分布著一幢幢白牆灰瓦的小樓，施家岙到了。施家岙位於浙江省嵊州市甘霖鎮，是個呈帶狀分布的村庄，北臨剡溪支流澄潭江，夾在烏龜頭山和石宕山之間。
村中零星散落著些青石房子。除了房頂用瓦鋪就，房屋主體為一塊塊青石堆砌。青石塊大小不一，卻能在錯落中砌出有致。石窗上雕有幾何圖案，生動有趣。如今，青石房子內仍有村民居住，冬暖夏涼、防火堅固。
施家岙盛產青石，嵊州一帶所用青石大多來源於此。相傳施家岙的採石史可追溯到兩宋時期，至明清石雕技藝已臻成熟。施家岙走出了許多石雕藝人，直到今天，外出務工者亦多從事石匠工作。一刀一斧間，施家岙人將世代相傳的技藝刻進青石，刻成石柱、石窗、石臼、石槽等器物，供建涼亭、寺廟、祠堂、牌坊之用。
村中有一座始建於清嘉慶年間的古戲台，名曰繩武堂。推開木門，院內青石墁地。腳踏泛青石階，觸摸石柱上的楹聯，不禁讀出聲來：“一彈流水再彈月，半入江風半入雲。”
聯語流暢別致、頗有韻味，那一縷文墨風流提醒來客，這裡遠遠不只是個盛產青石的小村子，還是中國女子越劇的發源地。
90年前，越劇第一家女子科班在施家岙亮相開腔，觀眾熙熙攘攘，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竊竊私語。咦，開臉小丑怎麼還不登台呢？快舞蹈一圈，好早些開鑼演劇啊！誰料想，她被戲台前人山人海的陣勢嚇壞了，躲到門角后嚶嚶地哭，不敢出來了。
90年后的今天，這裡是全國越劇票友擂台賽的舞台，每月一次的盛事仍然是十裡八鄉的文化大餐。
走出祠堂，沿著石階小路，繞到其背后，就是早期女子越劇博物館——八卦台門，是女子越劇科班曾經生活、訓練的舊址。木質的二層小樓斑駁陳舊，樓梯咿呀作響。昏黃的燈光下，一張席子，一床薄被。遙想訓練了一天的藝徒們躺在這冷冰冰的地鋪上，應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吧。
漫步村中，不時有越劇段子從那敞開的大門裡裊裊飛出。循著聲音，踏入一戶人家。禁不住旁人再三鼓動，女主人掩了羞澀，即興唱了兩句《梁祝》，嗓音清亮，笑意盈盈。
村中自建自營的娘家戲班到澳門演出去了，不然，真想好好坐下來，品一杯清茗，聽上一段“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小貼士
怎麼去：從杭州出發，走杭甬高速轉上三高速到嵊州市，施家岙村在嵊州市西南約9公裡。
吃什麼：香榧，榨面，嵊州炒年糕。
玩什麼：聽越劇，剡溪漂流，野外燒烤。
《 人民日報 》（ 2013年07月09日 02 版）
| 相關專題 |
| · 人民日報理論部編者文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