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堅
日前，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挂牌成立。作為國家改革開放的先行者，自貿試驗區在改革開放、轉型發展等方面承載著各界的期待。其中，法制化建設是一個重要的探索內容。
首先，“法制化”是接軌高標准國際經貿通行規則的新一輪改革開放的一個重要支撐。
國務院公布的《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提出，要“著力培育國際化和法制化的營商環境，建設具有國際水准的投資貿易便利、貨幣兌換自由、監管高效便捷、法制環境規范的自由貿易試驗區”。“法制化”是其中一個關鍵詞。此外，在《總體方案》有關專業服務領域7個開放行業之中，律師服務位列第一，開放措施是“探索密切中國律師事務所與外國（港澳台地區）律師事務所業務合作的方式和機制”。律師服務業的擴大開放，與加快政府職能轉變是相輔相成的，與試行外商投資准入特別管理措施（負面清單）的管理模式是緊密配套的。國際經驗顯示，良好的法治環境是如今國際經貿競爭中一種真正的軟實力。隻有在完善的法治環境下，才能確保政府用法治的眼光審視問題，用法治的思維規劃發展，用法治的手段掃除障礙，用法治的方式定分止爭﹔而用律師服務，使之配合協助政府轉變管理職能，也有助於形成穩定、可預期的市場秩序，使市場主體產生可控、持續的安全感。把上海自貿試驗區發展中的問題納入法治的軌道，在法治的框架內解決，是維護好國家改革開放大局、推動形成我國面向全球競爭新優勢、打造中國經濟“升級版”不可或缺的內容。
其次，“法制化”對中國和上海律師服務業加速升級帶來歷史機遇。
實行“負面清單”管理模式，是自貿試驗區開展投資管理體制改革的一次新嘗試。對負面清單之外的領域，外商投資項目將由核准制改為備案制 （國務院規定對國內投資項目保留核准的除外）﹔外商投資企業合同章程將由審批改為備案。“負面清單”中屬於法律服務的特別管理措施有兩條，一是限制投資法律咨詢﹔二是外國律師事務所隻能設立代表處。這兩條沒有突破我國加入WTO后對國外律師服務進入中國市場的開放措施，但中國內地律師服務市場將日益開放。面對自貿試驗區帶來的機遇和挑戰，中國律師行業也同樣面臨轉型發展的問題，尤其對居地利之便的上海律師而言，自貿試驗區更是上海律師行業加速“升級”的歷史機遇。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產生大量的區內民商事法律服務需求。
傳統法律服務板塊呈數量型增長。建立自貿試驗區以后，隨著駐區企業數量的大量增加，屬於傳統業務板塊的區內新設企業注冊登記、房屋租賃或購買辦公場所、房地產開發、貨物貿易、技術轉讓、勞動關系、訴訟仲裁等法律服務需求將繼續增長。投資、貿易和金融開放催生一系列法律服務新領域。隨著一系列投資貿易便利化措施的出台和金融領域的創新開放，新型業態將催生一批新的法律服務需求，如企業發展離岸貿易、國際貿易結算、國際大宗商品交易、融資租賃、期貨保稅交割、跨境電子商務等新型貿易業務中產生的法律服務需求﹔企業發展航運金融、國際船舶運輸、國際船舶管理、國際船員管理、國際航運經紀等產業，發展航運運價指數衍生品等交易業務中產生的法律服務需求﹔企業設立亞太地區總部，建立整合貿易、物流、結算等功能的營運中心過程中產生的法律服務需求等。這些法律服務新需求都屬於中高端法律服務市場，要求律師精通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對接高標准國際經貿新規則，為客戶提供高水准的跨境法律咨詢、商務談判、合同制作、知識產權保護、勞資管理、跨國收購等方面的法律服務。
第二，產生與政府職能轉變相關的法律服務外包需求。
律師服務協助政府開展事中、事后監督。自貿試驗區採取“負面清單”管理模式后，有助於形成市場和政府的最優邊界，政府的事先審批將化繁為簡，政府對區內企業在國內外經營活動的過程跟蹤、日常監管將有新的更高的要求。而實現高效監管，律師服務是一支必不可少的力量。律師服務參與構建風險防御體系。為避免國際熱錢沖擊，監控跨境資金流動，不管是“一線放開”，還是“二線高效管住”，也都需要發揮律師的作用，配合做好相關風險防范工作。律師服務協助開展反壟斷審查、國家安全審查。國際成熟自貿區在投資准入階段，都有開展反壟斷審查、國家安全審查的環節。以美國為例，雖然外國企業與美國國內企業享受無差別待遇，但美國仍然非常重視保護國家政治與經濟利益的安全，外國直接投資美國，將會分別從行業進入、兼並收購和國家安全隱患等幾個方面接受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審查。上海自貿試驗區也可以視需要，外聘律師參與審查標准的制定，開展相關調查、取証、協調、應訴等法律服務。
（作者為上海市人大代表、段和段律師事務所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