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調研工作的“調研”

調查研究，是弄清實際情況摸清工作底數的基本手段，是做好一切工作的前提和基礎。最近，筆者對部分單位部門的調研工作進行了走訪調研，發現目前的調研工作仍存在不少問題。主要表現在，一是課題選擇隨意性較大。課題多半由辦公室拿、文件裡找、上級指定、下級匯報等，先不問這類課題的提出有沒有根據，是不是假問題，關鍵是調研課題的選擇和確定應是“主動”思考的結果，不是“硬派”的工作任務，這種做法導致有些課題與現實脫節，與基層實際群眾期盼相差甚遠。二是方式方式簡單。有的屬於緊急型，一天或一次調研就完成，轉一圈就回來，有的屬於應付型，臨時指定人員，無方案無計劃無統籌安排和部署，屬於典型的“三無”調研，有的屬於盆景式，提前打招呼，做准備，精心包裝，突擊布置場景。三是調研結果和調研目的脫節。調研要干什麼，達沒達到目的，不關心，調研不是針對問題而去，問題分析輕描淡寫，對策建議空洞無物，東拼西湊現象嚴重。

上述種種現象背離了調研工作的本質，失去了調研的最終意義。為什麼要調研？在總結我國三年嚴重困難造成的原因時，毛澤東曾深刻指出：“過去這幾年我們犯錯誤，首先是因為情況不明。情況不明，政策就不正確，決心就不大，方法也不對頭。醫生看病是先診斷，中醫叫望、聞、問、切，就是先搞清病情，然后處方。我們打仗首先要搞偵察，偵察敵情、地形，判斷情況，然后下決心，部署部隊、后勤等等。歷來打敗仗的原因大都是情況不明。最近幾年吃情況不明的虧很大，付出的代價很大。”並痛心地指出“沒有經過調研的政策害死人。”所以，調研的過程，本質上是把握客觀存在的過程，也是實事求是精神的具體實踐過程。筆者認為，衡量調研工作是否真實科學有效，簡單可以歸結為 “三看”。

一看有沒有揣著真正問題“去”。這是調研工作的出發點和前提，帶著問題去調研才能有的放矢。學術研究要有“問題意識”，調查研究同樣也要有“問題意識”。領導干部下基層，是為了發現問題、分析問題，並最終解決問題。近年來，我們發現不少地方的調研報告看起來像是工作匯報、經驗總結，講起工作成績來“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分析存在問題“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形勢一片大好，隻欠一股東風。真正的調研，應直奔“問題”而去。眾所周知，當前我國一些偏遠農村，由於交通不方便，經濟較落后，還有不少群眾生活較為困難，而那些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不少居民，由於城市改造、房屋拆遷，給日常生活帶來一定影響，吃住行等都有不少不便，可以說，問題到處都有，這也符合馬克思主義原理中的“矛盾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問題不斷解決，不斷涌現，不斷解決……這才是一個共產黨人的調查研究觀。據媒體報道，某機關基層調研結果是“要麼沒困難，要麼好得很”，感到很滿意。沒問題沒困難，還用去調研？這種調研，要麼還停留在表層、浮在表面，要麼就是看“盆景”以偏概全、以假亂真，這種現象一旦蔓延，危害極大！

二看有沒有真實數據“來”。這是一份調研報告的“生命力”所在，有數據才有真相。但令人遺憾的是，近幾年的調研報告越來越不像調研報告，倒像是體會文章，沒有客觀數據，隻有主觀感受，沒有問題矛盾分析，隻有“鮮花簇擁一片掌聲”，這樣的調研說服力科學性都值得懷疑。機關黨員領導干部走出機關走向基層，進門入戶察民情，走街串巷訪民憂，其目的無非是想了解基層干部和群眾的真實生活和真心感受，看看我們的決策對不對路，群眾歡不歡迎，以便及時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為群眾服好務。但調研最好有數據的支撐。毛澤東當年作社會調查時，非常注重數據收集，“曾與佃農細算一個三口佃農家庭全年田收、喂豬、砍柴或挑腳、工食省余等4項收入，以及食糧、豬油、鹽、燈油、茶葉、種子、肥料、牛力、農具消耗、雜用等11項支出，其中僅農具消耗就排出了犁、鐵耙、耙頭、鋤頭、打禾桶、籮筐、絡腳、鳶箕、撮箕、風車、晒谷用具、南盤、米篩、推子、碓等15種，逐年折舊，算帳精細，最后得出‘收支相抵，不足一十九元六角四分五厘五’的結論”《毛澤東農村調查文集》。反觀當下的基層調研，很難看到“算細賬”的現象了。調研獲得數據支撐，“走馬觀花”肯定不好使。這就要親自走進百姓家，看看家裡的擺設、瞧瞧群眾的穿戴、嘗嘗百姓的飯菜，還要走到市場街頭，問問菜價、詢詢米價、聊聊肉價，還要走向田間地頭，幫群眾插插秧、澆澆水、撒撒肥，再和群眾一起算算賬，並記錄在“小本上”，回去研究分析。要把有沒有數據佐証，作為衡量調研真實性的標准之一。

三看有沒有真知灼見“出”。這是調研的最后結果和結論，也是調研的最終目的所在。調研是為了解決問題，對此，毛澤東70年前曾打比喻形象地說明調查研究與解決問題的關系：“調查就像‘十月懷胎’，解決問題就像‘一朝分娩’。調查就是解決問題。”仔細看當下有些同志的調研報告，對策建議諸如要高度重視、加強領導比比皆是，這種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對策能解決什麼問題？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的對策，恰恰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好的對策建議，是對問題深刻剖析的基礎上，自然地“分娩出來”的過程，有血有肉，有生機，有活力，這樣提出的建議才有的放矢落地有聲，列舉的對策就會切實可行便於操作。當然，有沒有真建議好對策，也會倒逼有些調研不能停留在“外面轉轉、四周看看”的層面上，這樣既發現不了問題，也解決不了問題，更提不出建設性建議。“要麼是憋在辦公室裡編，要麼就在網絡上粘”，通過這樣做出來的報告提出對策建議，想指望解決一些問題，推進我們的工作，簡直是痴心妄想。所以，看一篇調研的內容實不實、質量高不高，要看提出的對策建議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