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证认识我国人口问题

今年两会，人口问题再次成为关注热点。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也再次强调“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人口问题受到高度关注，充分体现了其重要性和复杂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口问题始终是我国面临的全局性、长期性、战略性问题。当前，我国人口形势正在发生深刻变化，人口问题的复杂性与日俱增。从规模上看，2021年我国全年出生人口1062万人，死亡人口1014万人，人口自然增长率为0.34‰，这表明我国人口增速继续放缓。从结构上看，截至2021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26736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8.9%，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20056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4.2%。人口规模和人口结构的重大变化同时到来，意味着将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一定的冲击。面对复杂的人口形势，我们必须坚持系统观念，辩证认识我国人口问题，在行动上更加积极有效地应对。

一方面，要正确认识和坦然面对我国人口规模的变化。首先，人口增长减速是我国长期保持低生育水平的必然结果。国际经验表明，人口增长减速是人口转变的必然结果，在人口转变后期，由于一般情况下死亡率具有相对稳定性，因而人口增长减速的主要原因是生育率的下降。近几十年来，我国人口自然增长率一路下滑，人口增长减速过程持续发展，早已预示了人口增长减速的基本趋势。其次，人口规模变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具有渐进性的特征。由于人口规模本身是一个长期渐变的过程，因而其影响也具有逐渐显现的特点，这就为应对人口规模变化的影响留下了一定的弹性空间，可以从容进行制度设计和政策调整。最后，超14亿人口的巨大规模为我国应对人口规模变化的影响提供了独特优势。即便是比较悲观的预测，到本世纪末，我国仍然具有较大人口规模。更为重要的是，中央正在综合施策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只要我们努力创造一个生育友好型的社会环境，生育水平实现一定程度的提升是可以期待的，人口发展进程还有望改善。因此，应该把我国当前的人口规模变化视为一个长期演变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没有必要将其视为一个突变点而过分纠结。

另一方面，要通过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来统筹解决人口问题。首先，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我国人口问题的主要方面。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期，我国人口问题主要是人口增长过快导致其与资源、环境等的关系紧张，因此控制人口过快增长成为人口政策的重要目标。当前，随着人口增长减速和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我国最为重要的人口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有效应对我国人口老龄化，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亿万百姓福祉。《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明确指出，人口老龄化对经济运行全领域、社会建设各环节、社会文化多方面乃至国家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都具有深远影响。其次，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统筹解决人口问题的总抓手。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这是基于我国人口形势和社会经济形势变化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今年《政府工作报告》都强调“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这既是实施国家战略的具体体现，也进一步凸显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在统筹解决我国人口问题中的重要地位。最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内涵广泛、政策包容性强，可以在此框架内统筹解决人口问题。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是一项全局性、综合性的战略。本质上，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战略目标可以理解为一个综合的目标体系，分为不同的层次，表现为一定的圈层结构：在核心圈层，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聚焦人口老龄化过程本身，战略目标是实现积极老龄化；在中间圈层，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聚焦人口发展过程，战略目标是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在外围圈层，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关注人口与其他要素之间的关系，战略目标是实现可持续发展。在现阶段，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目标表现为追求高质量发展。因此，通过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来统筹解决人口问题，是大势所趋。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时期，必须更好地抓住机遇，加强全社会动员，加强各条战线、各个领域的协调与配合，统筹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政策与行动。当前，应采取系统策略，统筹考虑促进生育、提高劳动者素质和劳动生产率、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加强老年收入和服务保障等措施，切实推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实施。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