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静
人类社会的每一个事件背后，都有层层叠叠的历史印记。就如同森林中的土壤，一层又一层，一个历史年代的落叶堆积成一层，又一个历史年代的落叶堆积成又一层。
6月17日至21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塞尔维亚和波兰进行国事访问。此访为习主席今年3月访问捷克后，再次到访中东欧国家。最高领导人如此密集出访欧洲一隅，堪称罕见。这次访问，折射出中国与中东欧地区关系丰富的历史层次，也将推动双方关系迈向新的历史高度。
最近的一层，自然是近年双方不断升温的关系。2012年首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是中国对欧次区域外交的开创之举。此后，“16+1”峰会年年举行，成果颇丰。2013年底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16+1”则顺势成为中欧“一带一路”合作的最重要平台。参与“16+1”合作的中东欧国家千差万别，11国在欧盟之内，5国在欧盟之外，发展水平也各不相同。历史上，这些国家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如此整齐地相聚过。可以说，中国正是这些国家聚在一起的最重要原因。然而，“16+1”是平台，具体合作还要落在具体国家。习主席今年连续访问三个中东欧国家，就犹如在中东欧立下了三个支轴。中捷关系实现“跨越式发展”，争得习主席上任后对中东欧的首访。塞尔维亚与波兰在2009年和2011年分别成为中国在中东欧的第一和第二个战略伙伴，此次访问期间皆提升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
稍远一层，则是冷战结束后双方交往的历史。冷战结束后，中国与中东欧分头忙“改革”和“转型”，难得有目光交汇。塞尔维亚是在冷战结束后对华最友好的中东欧国家之一，也是迄今唯一一个未申请加入北约的中东欧国家。习主席夫妇甫一抵达，便前往中国驻南联盟被炸使馆旧址，凭吊在1999年使馆被炸事件中牺牲的3位烈士。这个旧址还将被改造成西巴尔干地区的首个中国文化中心。在联合声明中，双方不仅谈到台湾、科索沃，谈到“推动国际关系民主化”，还谈到应“由直接当事方通过友好磋商和谈判”解决南海争端，双方的互信水平和在国际事务中的相互支持，可见一斑。
再远一层，则是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在二战和冷战期间的共同经历。这次访问唤起了国人对这段历史的回忆。18日晚，在塞总统为习主席举行的欢迎晚宴上，出现了“瓦尔特”扮演者的遗孀。当尼科利奇总统向习主席介绍《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主题曲时，习主席说：“我记得。”“《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等南斯拉夫电影曾在中国热映，激荡人们的爱国情怀，伴随着我们这一代的青年时期。”反法西斯战争和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共同经历，使得中国与中东欧在久别多年重逢后仍能倍感亲切。尼科利奇总统感慨道，习近平主席是32年来首位到访贝尔格莱德的中国国家元首，这就像经历一个漫长冬季后迎来春天。
最远的一层，则是中国与中东欧地区更早的交往历史。习主席访问前夕在波兰《共和国报》发表的署名文章中指出，“中波两国虽然相距遥远，但彼此交往源远流长。”文中提到了一位叫做卜弥格的17世纪波兰来华传教士。卜弥格是第一位将中国古代的科学和文化成果系统地介绍给西方的欧洲人，被誉为“波兰的马可·波罗”。卜弥格的存在，使得中波“一带一路”合作多了一份历史的厚重感。中国的《论语》《老子》以及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罗马尼亚诗人埃米内斯库的作品，经过翻译之后，都教育感染了一代又一代读者。
历史的层次虽多，但推动关系发展的直接动力，往往是最上面的那层历史。当前，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毫无疑问是推动中国-中东欧合作走向深入的重要动力。
塞尔维亚是参与“一带一路”的先行者。在该国，中方参与的“中塞友谊桥”贝尔格莱德跨多瑙河大桥、匈塞铁路现代化改造以及E763高速公路项目，皆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习主席在访问期间参观的塞尔维亚斯梅代雷沃钢铁厂，刚被中国河北钢铁集团以4600万欧元收购，有望成为中国与中东欧国际产能合作的“样板工程”。访问期间，塞方表示愿意签署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愿意考虑给予中国普通公民免签待遇，标志着中塞在金融、人文领域的交流也将迈出新的步伐。
波兰是全球金融危机后崛起势头仅次于德国的欧洲“新兴大国”，已连续11年成为中国在东欧最大的贸易伙伴。习主席在出席丝路国际论坛暨中波地方与经贸合作论坛开幕式时提出，要将中波合作打造成“一带一路”合作的典范，带动整个区域合作。波兰是欧洲门户，目前有20多条中国通往欧洲的中欧班列抵达波兰或路过波兰，习主席与波兰总统杜达共同出席统一品牌中欧班列首达欧洲仪式，更像一种标志——随着中波交通路线的通畅，波兰作为中国通往欧洲门户的地位将进一步巩固。中国在欧洲最大跨境电商产业园落户波兰，也将开辟双方的经贸合作再上一个新台阶。
中国与中东欧，一个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一个是欧洲新兴市场国家集中的地区。当前，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机制逐渐步入成熟和早期收获期。习主席此访，着眼巩固传统友谊、深化务实合作、共享发展成果，将有力推动“16+1合作”同“一带一路”建设、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以及各国发展战略的有效对接，为双方合作注入新的动力，开辟中国-中东欧关系新篇章，为构建中欧和平、增长、改革、文明四大伙伴关系作出应有贡献。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