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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凡四训》的儒家义理探析

刘伟见教授在论坛上的发言

2016年05月09日15:41   来源:人民网

刘伟见教授在论坛上的发言

大家上午好,我报告的题目是“《了凡四训》的儒家义理探析”。

在对袁了凡整个的研究过程中,包括我对整个《袁了凡全集》点校过程中,我发现在除了在《了凡四训》里面有一部分涉及到佛教和道教的内容之外,其他的整个《袁了凡文集》里面涉及的佛教与道教相比较儒家而言,体量非常小。从大数据的观点看,主体决定属性,了凡的儒家思想应当是其思想之主干。具体到《了凡四训》这本书来说,里面所显现出的儒家的义理的层面,我想给大家。

首先是了凡其人的儒家身份,可以概括为居家孝子、出为良牧、退为乡绅。了凡在家里的时候,母亲从小让他学医,他听从母亲的话去学医,可见居家他是一个孝子。接着,了凡在宝坻做县令,被称谓宝坻建县以来“二百年天下之良牧”,了凡曾经讲过,“读我之文,不能识我之政”,可见,他对于在宝坻这个地方的从政之得,他是非常的自信。了凡独特的为政体系里面确实有很多积极的探索。再到后来退隐到老家之后,他退而为乡绅,我们在《袁了凡文集》里面可以看到他退回家乡之后,仍然是儒者襟抱,“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比如修县志,参与刻书,包括辅导当地的士子去科考,尤其是他引导士子科考的目的不是为了求功名,而是完善人格,培养真才实学。所以,从他一生的履历来看,他是典型的儒家人物。

第二,从《了凡四训》里他主张做的事情都是儒家意义上的事为主。他体恤民众,爱护百姓。为官,主张“事事为民”。上次我来宝坻做了一次讲座,专门讲了凡先生为政。了凡先生对于自律、对于家风、学风、文风和政风五风,他有很多系统之见。比如关于自律,作为一个官员,要自律好自己,先要养好自己,没有养好自己的精神,身体差差的,身体不好的人,在执政的过程当中就会存在偏差,身心是要合一的。他有很多独特之见。比如如何调理精气神。了凡认为,首先变成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正常人,才能成为正常的官员,才能为百姓服务,这样的见地在今天也有积极的意义。我们现在很多官员身体不好,身体好,家人放心,百姓也受益。比如你身体多病,心上不畅,为官治政,有可能就有偏差。

《了凡四训》里面,我们能看见,无论是做好心人,能积善,能得到回报,也都是我们世间层面上的儒家所关心的事情:比如得到多子,多福,得到功名,得到长寿等等皆是儒家世间层面的东西。第三,从《了凡四训》的主体结构来看,第一章的立命之学,纯粹用的是儒家的义理。他从儒家六经到孟子,一直到具体怎么调理心性,通过调理心性来改变外在的命运,在我看到的文献里是最好的、最完备的一个来自实践的由性立命的心性系统解读。这是他的第一篇。

《了凡四训》第二篇,改过发三心,发耻心,发畏心,发勇心。这也是儒家修身基本的一个义理体系,孟子说,无耻之耻,无耻矣。孔子讲,知耻进乎勇,强调一个人要有基本的廉耻作操守。第二个发畏心,孔子讲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人要有起码的敬畏之心。现在很多人没有敬畏之心。敬畏,在古代的《孝经》里面,产生于家庭。《孝经》说“孝敬尽于至亲”,也就是从小在家里头跟父亲的关系处理好了,你就学会了怎么去敬。和母亲的关系处理好了,就学会了怎么去爱。敬与爱就是天和地的两种动能,也是阴与阳,也是能量与场。得了敬和爱这两种基本精神的家庭养成,人走到外面去,由敬就会产生礼仪,尊敬别人,由爱就产生仁爱之心,平等,这是儒家的基本的义理层面的内容。所以,在家里面如何有好的家风与家教,使人有所敬畏,能植仁爱。

第三是发勇心。儒家有一个系统训练来培养勇敢,孔子有一个系统的主张认为培养人有两种途径,一种敢于示弱,孔子说很强大,你再强大,但是你没有理,你面对一个弱小者,你失礼了,对不起,反而说你要向他道歉,这是最大的勇敢。示弱、承认错误也是一种勇敢。这是强而能下。另一个就是小而能大的勇敢。扪心自问,问心无过,所谓“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意思是如果我没错,错在你,那么你再强大如是千万人,我在弱小如一个人,我都敢往前走。这是儒家的勇。能改过也是大勇,这是前面讲的孔子讲的第一种强能示弱。所以这三心都是从儒家的层面来讲的怎么改过。包括他的改过还有三个方法,从事上改,从礼上改,从心上改。这个学术体系完全来自于王阳明。整个王阳明全集里面对这方面的论述很多。了凡之父曾经去拜见过王阳明,有过交往。阳明去世时,因为朝廷封禁阳明的学说,了凡父亲丝毫不避嫌疑,千里奔丧阳明。所以了凡之父本身也是儒家君子。阳明的弟子王龙溪说了凡之父,拳拳服膺于孔子,不越孔子轨。

从《了凡四训》第三章来看,积善之方中有为善八辨与为善十方。我认为了凡“为善八辨”是了凡学说里面在当今没有被充分注意的一个充满智慧的思想文献,也是我们现在如果我们提倡善文化要解决的思想认识层面的问题。这是了凡对于善文化的一大贡献。你认为你在做善事,其实你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在作恶。为善,有大小、有圆满、有真假,,有端曲等等八种辨别方法。了凡的为善八辨讲得特别透,懂了这个,有助于符合真正善的标准。有时候我们做了一个事情,可能它是一个坏事,比如现在放生,几乎形成了一个放生的产业链。听说要放生了,有些人就去要买鱼、扑鸟去,以给那些痴迷放生的人准备好发生的动物。本来这个鸟或鱼鳖好好的,一个商业小分队就去了,捕捉了很多鱼鸟。这些鱼鸟因为要满足你的放生它被抓起来了,你这是为善还是为恶呢。所以,古人是遇缘放生,在路上碰见别人杀生动物或者鸟受伤了,随缘去救它,而不是主观刻意地组织一批人去做这个事情。行善,做不好就是害人,了凡的为善八辨和为善十类举了大量的我们生活中的例子,多属儒家入世层面的东西。

到最后的第四章,讲的也是儒家的谦德之效。《易经》里讲谦,易象是地山谦,你看本来大地在底下,山在上面。可是谦卦呢?山在底下,大地在上面,高贵者放低自己于低下者之下,低下者被抬高到了高贵者之上。《易经》64卦里面,只有谦卦,六爻都是吉祥的。作为源头的最重要的乾卦、坤卦,乾卦的最上一爻也不吉祥,“亢龙有悔”,坤卦的最上一爻也不好,“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了凡说人一谦虚就光明。各章大义如此,《了凡四训》最后收尾的一句话也落在了儒家义理上。最后一句是“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予于科名亦然。”这是什么意思呢?了凡说我著《了凡四训》这本书,包括我的整个思想体系,就像孟子讲的音乐。为什么这么说呢?孟子和齐王在一起,孟子说齐王你那么喜欢音乐,则齐国就治理的差不多了吧。其实我对科举考试也如孟子对代音乐这个态度。这放在《了凡四训》后面到底与全书是一个什么样的关联呢?原来了凡有一个寓意很深刻。中国是一个礼乐社会,乐是一种快乐。孔子讲,“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兴呢,是指精神之振奋,我们很多时候容易倦怠,做事情容易倦怠,读《诗经》能够兴奋起来,提振精神。但光兴奋没有礼行不通,“不学礼,无以立”,要立得住脚必须学礼。让兴保持振奋,以礼保持节制,最后才可以“成于乐”,使乐与成同在。就是凡是这个事情成功了,才有乐,才开心,乐(yue)者,乐(le)也。我们开心的时候,大家都要高高兴兴,我自己快乐,你也快乐,这才是最后“成于乐“的态度。所以,古人的乐是到达道的一个手段,乐是能够辅助通道的,了凡的科举、功名也是为了通道,求得生命的一个智慧的打开。所以,从篇章结构和收尾之论来看,《了凡四训》是贯穿着儒家义理的一个论述。佛家和道家的在其中是引证和佐证。第四,通过第一篇最核心的立命之学的逻辑论证体系,我们来回顾一下了凡到底是怎么贯通儒家义理来论述人到底是怎么掌握自己的命运的。

其实人到底怎么认识命运,人到底怎么认识自己的个性、心性,心性和命运到底是什么关联?包括后来的阴阳学家、算命各种各样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凡最早的时候被孔先生算定,一步一步,没有儿子,没有寿命,连功名考第几名,都算得没有一点错。了凡自己几乎被这个命运锁住了,他怎么破这个东西?其实中国的心性学的源头在孟子,孟子七篇对心性,人如何认识命,如何认识性,人的心性和外在的遭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联,孟子有非常完满的系统的论述。我十四五岁读四书五经,当时对孟子的这个体系觉得特别究竟。后来看《了凡四训》,我就觉得了凡实际是在作儒家立命义理的一个传播。因为孟子的义理特别精心巧构,不太好理解,但了凡以自己经历带入,讲自己怎么立命的一个实践过程,就使得儒家最高的性理有了一种方便理解的路径。

了凡整个立命之学,都是在讲儒家的东西,其中有二三句涉及到道家和佛家,也是来做辅证。实际上《了凡四训》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前前后后从了凡的各种著作集中而成,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版本。

《立命之学》发端,上来云谷禅师就说,“命由我作,福自己求,诗书所称,的为明训“。说命运是我自己决定的,福气是我自己求来的,这个从诗经里面,从尚书里面可以找到根源。《诗经》里讲“无贰尔心”。讲的就是人的命运,要自给、自作。孟子说,“福祸无不自己求之者”,就是说所有的福和祸完全取决于自己,你自己的态度决定了你福祸的走向。孟子所讲,有的话在《了凡四训》里面只是截取引用,古代的读书人,对孔孟的这些论述了然于心,所以一看即知脉络。这是经学的基础。如果对孟子的语言体系与义理论证不了解,我们去读摘孟子一小段话作论证,好多人会看不懂,不知道它的论证在什么样的境遇里完成论证的。天津第一次讲《了凡四训》的时候,我逐字逐句的讲过了凡里面几乎每一字一句的三家经典的来源,由于时间的关系,我这里没有办法展开孟子立命的特别精巧的一个结构。只能简而言之。孟子认为,有人爵,就是上天给的东西,外在的荣华富贵,有天爵,就是你的心性,你的忠厚本分。孟子说,“古之人修天爵,而人爵从之。”就是把自己的心性和德行修好了,你的人爵,官位就来了,财富就来了,所谓“人爵从之”,所以天爵和人爵之间的关系是先修。这已经暗喻人能得人爵之路径。为了让人不要误入歧途去求人爵,孟子对性对命有一段特别精妙而深刻的论证。孟子说,眼之于色,耳之于声,口之于味、四肢之于安佚。就是眼睛看见好看的,耳朵想听别人的好话,口里想吃好吃的,四肢想闲着很舒服。这些看上去是“性也”,就是看上去这些都是个人的天性,但是孟子说这里有命,你没有这个命,你享受不到,你想吃好吃的,没有钱,没有身份。“故君子不谓性”,君子不说这是天性,因为这里面还有命在里面。而另外一个层次,“仁之于父子”你有一个好爸爸,生在一个好家庭里面,“义之于君臣”,,或者你在单位里得到好的领导的赏识,等等那些看上去大家觉得这是命定的,有好的运气,有好的领导,都是命。孟子说不对,这里面有性,有你的天性在里面起作用,你的性修好了,你就会碰到好的领导,你就会吃到好吃的东西。性命是一个什么关系呢?有好性才会有好命。所以,《了凡四训》之所以影响那么大,它是完全一字一句的让你读懂之后,在内心不欺于鬼神,在现实生活中马上就这么去改。从我的天性入手,修性立命,要关注好你自己的心性,这个心性是要修的。古人云“君子不立于檐墙之下”,这个墙快倒了,你非得往那站,压着的就是你。性和命要交养,由性来养命。不能由性去害命,或者由命来害性。现在很多是由命害性,骄奢淫逸,各种勾结,各种私利,由这个命害了你的性,由性害命,你这个命也没了,性也没了,性命双失.这完全是孟子的义理呈现。

但是了凡的学说,实际上在400年前,当时就有人批评。在我的研究看来,了凡里面实际上讲的孟子的意思虽然讲得很精妙,但是有一点,他有所变通。这就是为什么后来遭到刘宗周、王夫之、黄宗羲等大儒的批评?这里有一个东西,就是修性立命,这个命是什么?改后命一定会好吗?因为了凡作了一个必然好的关联。正统儒家的观点,比如王夫之他们都认为,修性立命,会使你的心性发生很多变化,周围的环境也可能会有相应的变化,也可能不会有相应的变化,但是不应该在修性之后期待荣华富贵、升职、升官。这个东西改完之后很大的概率能够带来这些东西,但是不是一个AB模式,由A必然决定B的一个绝对性的东西。传统的儒家就像王夫之那样认为,那样实践。就是心性很高,但是面临不一样的环境,没有得到富贵,而仍然能够坚持内在。所谓“风雨如晦,鸡鸣不己”。所以,今天我们如何去看待了凡立命的意义?

从百姓期待或者信任了凡来看,这几百年了凡在民间的影响不断。因为对百姓来说,他需要一个直接付出与回报的模式,但是千古而下,包括了凡本身,人虽然跳出了命运的约束,其实是跳出了自己的约束,但不意味着可以完全改变外在的格局与命运。即便是了凡,他最后被罢官,被冤枉,直到去世几年后才平反。所以从今天来看,了凡的意义,我觉得有以下几方面可以考量。其一,就像一个人,心性好,身体好,家庭会更好一点。就如病人去找良医,至少比不治好。好的心性确实可以开启自己新的生命,这是很好的价值引导。第二,从自身入手,可以形成更为坚定的内在,从而在事实上形成真正的富贵,《了凡四训》是真富贵。包括朱熹这些人,他们这些人在义理层次上已经有超越,真正的了达生命的大道,比去当官发财更重要,一旦得了“身安为富,道充为贵”,外在的荣华富贵就没那么重要了。第三,掌握性命交养能够真正幸福安然。孟子所谓:夭寿不贰。夫夭寿,至贰者也。当其不动念时,孰为夭,孰为寿?细分之,丰歉不贰,然后可立贫富之命;穷通不贰,然后可立贵贱之命;夭寿不贰,然后可立生死之命。人生世间,惟死生为重,曰夭寿,则一切顺逆皆该之矣。“这段是云谷禅师论述性命交养的孟子大道。

“夭寿不贰”用今天的大白话说什么意思呢?就是短命跟长寿是一个东西。注意了,看起来是个悖论啊。看孟子原话是怎么说的?“夭寿不二,修身以俟之。”意思是长寿与短命要作同观,要用修身去坦然接受与面对。夭寿怎么可能作同观,它们是一个东西吗?从世俗的眼光来看,它怎么可能是一个东西呢?那个人活了八九十岁,这个人活了20多岁,这两个东西怎么是一个东西呢?再看这句话里面为什么蕴含着了凡法。

云谷说,“夫夭寿,至贰者也。当其不动念时,孰为夭,孰为寿?”夭折和长寿,本来是两个东西啊,明明白白两个东西,一个长寿一个短命。“当其不动念时,孰为夭,孰为寿?”仔细听啊。当你们没动念头的时候,什么是长寿啊?什么是短命啊?不动念头的时候,这是100块钱,这是1000块钱,那你不动念头的时候,1000块钱是多吗?100块钱是少吗?都是钱啊

“细分之,丰歉不贰,然后可立贫富之命。”细分来看,丰歉,比如今年挣了很多钱可谓丰,今年亏了很多钱谓之歉,这两者也是不贰的东西,也要同观。只有不贰,才能从根本上参透和超越财富对生命的意义。对丰歉做一体同观能使你自如。一自如,财富反倒唾手可得。这就奇怪了,原来你有钱,你越认为这点钱是钱,你越没钱。你越贫富不贰,能够达到没钱和有钱是一个状态,这个人才真正是有钱人。听懂这个话啊,越求越求不来,越不动念越来。听着啊,这是关键的时候,就是贫富观念,丰歉观念不二,一层一层破我们这个执念为二。只有在取消了丰收和歉收,就是取消了亏损和丰收这个东西,把它归二为一,你才可以立贫富之命。注意,可以立贫富之命。学金融的要学这个呀,这里面有非常好的破缚法。做股票、期货的人懂这个才能做好。

接着“穷通不贰,然后可以立贵贱之命”。穷通怎么是不贰呢?穷,没钱,困顿;通,富贵,通达。倒霉蛋和幸运星,也不贰,也是一个东西。通了这个,然后可立贵贱之命。也就是说你取消了穷和通的区别,在你的意识里取消了当大官和当小官的区别,你只有取消了这个,你才能真正做大官、做大事。历朝历代成大事者都要通此道。不然的话,你今天得到一个位置,很高兴,明天失去了一个位置,很悲伤,这两件终究都得不到,都难受。现在的人多是如此。古人是,这两件是一件,最终这两件都得到了。

所谓“夭寿不贰,然后可立生死之命”。人生世间,惟死生为重,对不对?我们最大的事情是不是死生?如果告诉你明天早上9点半你就死了,然后又告诉你9点可以让你当个省长,你要哪一个?第一个选择,让你当省长,前提是你明天就得死。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不死,当然也没省长当。你选哪个?是个傻子他也选活下来。当半小时省长有什么意思啊?但是我告诉你,很多人就是为了这半小时省长,他把这半小时想成了30年。人生的虚妄就在这。不能理解人的价值和天命的意义在哪里,这很可怕。只有能够超越人的夭折与长寿这一对立观,才能“朝闻道,夕死可矣”。因为“人生世间,惟死生为重,曰夭寿,则一切顺逆皆该之矣”。原来,人生天地间,死生是第一大事,而死生两端,夭者短,寿者长,五十步与百步有何高低远近,顺也好,逆也罢,都是长与短中间的过程,如万里长空,一朝风云而已。难道有人能不死,难道早死者中间就没有杰出者?在人生途中,来来往往,各自道路各自轨迹。 所以参透了夭寿,“一切顺逆皆该之”,你就能够顺逆自如。因为在这时,顺是顺,逆是方向相反的顺。都是顺,哪有逆?“该”就是能够提摄它,也就是你能够掌握或者随顺它。在这个丰歉、贫富、夭寿上,只有取消了对立区别,才能够真正得到大安稳。因为,一正一反,在正反转化的区间,通常正接着正,就不会有链接中断,正之后是反或者负,就会有链接中断,只有等观,把负或反的视作与正同体,或者一体两面,则可以为转回这个正提供正向暗示和基础校正。如在舞台上舞者手中的扇子不小心滑落了,按情节安排没有捡扇一节,如果马上生硬地去捡就会让人突兀。这突兀就显现出亏与负面了。高明的舞蹈家会把这个意外变成自然而然的一个正向安排的情节,自然接近,自然抄起,丰歉不二、顺逆不二,没有谁会觉得突兀。对人生的舞台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总而言之,富贵,有更好,没有,也要坦荡。通过养性而立命,这个立是内在的义理的儒家性命论,是人道契合天道。借用罗隐的一首诗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有酒,今天高兴地喝了,“明日愁来明日愁”,明天的愁来了,明天再愁,今天先不要去愁。“得即高歌失即休”,得了之后就畅怀高歌,得不到就襟怀坦荡,罢了,罢了。“多愁多恨亦悠悠”,各种复杂性没有关系,愁也好,恨也罢,自己襟怀坦荡,何妨悠悠自在。所以《了凡四训》对于今天的意义,总的来说是开启义理之身,从血肉之身到义理之身的觉醒,觉醒之后这个生命就不一样了,我把此处之觉醒叫作了凡处,了凡之后在各个层面去完成你就能完成对生命的交代。

我今天讲的四个方面,一个是从他的出身,他的经历来看是典型的儒家人物,第二是从了凡所做的事来说是儒家之事。第三从《了凡四训》全书的主体结构来说,贯通的是儒家义理我为主。最后我以立命的义理论证了了凡所阐述的孟子精华。此此来参加了凡思想文化国际论坛之前,我在人民日报写了篇文章,叫“激活地方国学资源”。这与此前来天津讲《了凡四训》有关。我发现地方的传统文化资源,它有一个特别好的指向的普适性,比如了凡这样的人,他当时读的是四书五经,他在当地做的事情是指向天下的。当时的知识分子,哪怕是穷乡僻壤读的都是四书五经,如左宗棠,四十多岁还是乡下的读书人,教私塾的,出来就能够治国平天下做大事,了凡在宝坻这个地方做的事情特别多,梳理了大量的为政经验。他真的是事事为民,为老百姓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特别精细的事情,包括体恤老百姓。他到天津来之后,发现了官府行刑的枷锁,一般规定可能20斤,地方的七八十斤,戴上这么重的枷锁,很多人就要送礼,他来了之后把这个枷锁废了,把所有的刑具改为标准的,废掉枷锁,结果枷锁木头还长出了灵芝。有人写过诗赞扬了凡的宅心仁厚。我觉得今天这个大会,包括这个形式,包括半年以来我写了凡的书,使我更接近了了凡。期待着今各位专家学者,下一步的发言,使我能得到进一步学习。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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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莹、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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