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王俊岭
“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经济发展的普惠性再次成为十八届五中全会的“最强音”。那么，当今中国在发展的普惠性上存在哪些问题？“十三五”这5年在中国的发展进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未来“协调发展”、“共享发展”又将如何实现？带着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国家发改委学术委员会秘书长、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
公平效率都要兼顾
问：在“十三五”时期，改善民生被视为最核心的看点之一，在过去的几年中，中国经济发展在惠及百姓生活方面有哪些成就？
答：对中国来说，“十二五”时期是一个从旧常态向新常态“转折的5年”。事实上，很多趋势性的改变在“十二五”中后期就已经开始了，特别是党的十八大过后，民生更是被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上。
过去几年中，我们长期关注的城乡差距、区域差距，居民收入差距其实都开始逐步缩小。例如，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5年上半年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为2.83倍，而就在2009年时，这一数字曾高达3.3倍左右。
问：在“十三五”规划的十大目标之中，涉及发展普惠性的内容亦占据了三成。您认为这背后反映了我们过去发展中的什么问题？
答：具体来说，你可能会在教育、就业、医疗、区域发展等领域发现很多问题，但从根本上来说，其实还是公平与效率之间、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之间的兼容性问题。
由于新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因此毛泽东等第一代领导集体在社会公平方面做了非常多的建设，如村村都有学校、赤脚医生等，但那时我们却没有解决好如何提高效率。而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大力发展市场经济，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鼓励东部沿海地区率先发展，因此我们过去35年当中采取的实质上是一种不平衡发展战略，效率在这一时期得到很大提高，但由于对公平的重视相对不足，一些社会问题便日益突出。如今大篇幅谈及“协调发展”、“共享发展”，其实就是要探索一个“成熟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共同富裕”成关键词
问：惠及更多人，是经济发展始终不变的追求。对此，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中做了哪些部署？请您简要评析一下。
答：“十三五”时期，是我们从过去35年的旧发展模式迈向下一个35年新发展模式的开始。可以看到，五中全会提到的无论是“协调发展”还是“共享发展”，其内涵与过去35年相比都发生了重要变化。
当年邓小平同志有一个很著名的观点，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大家共同富裕。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必须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使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增强发展动力，增进人民团结，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这表明共同富裕已经成为未来5年共享发展的一个目标，中国经济也开始走向了实现共同富裕的阶段。
五中全会公报中，有不少涉及扶贫、就业、教育、养老等诸多民生领域的内容，这其实就是要探索在市场经济新形势下如何解决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问题。
公共服务势必加强
问：争取让每一个人都能分享到中国经济的“发展红包”，无疑是未来5年的“重头戏”。您对未来5年里发展普惠性的提高又有哪些看法和建议？
答：需要看到，“十三五”时期是中国经济发展告别旧常态、拥抱新常态时一个转变的、调整的5年，而多年积累下的深层次矛盾不可能在这短短的5年之内就完全解决好。如果在未来5年中，我们能够把方向稳定下来，让过去那一套发展模式开始步入新的方向，那对于中国发展的历史进程来说就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今天我们所讨论的话题，其实很多时候不是理论问题，也不是方向问题，而是行动问题。要想让“发展红包”惠及更多人，就是要构建一个过去所没有的东西，比如说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同时，政府角色非常重要。李克强总理在今年“两会”上强调的一个重要概念就是“双引擎”，但大家谈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这一引擎特别多，相比之下对政府在增加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职能方面却谈得太少，而这个“不太热”的话题恰恰是政府改革中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具体而言，在市场经济的新形势下，只有政府提供好教育、医疗、养老、社会保障等公共服务，那么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才会真正转向现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