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流出是意料之中的有序调整

制图：李姿阅

跨境资本流动振荡将愈加频繁，应理性对待

4月23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国际收支司司长管涛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2015年一季度，银行累计结售汇逆差为914亿美元，较2014年四季度扩大97%。同时，远期结售汇由上季顺差转为逆差。一季度，银行对客户远期结售汇签约逆差470亿美元，而2014年四季度为顺差53亿美元。综合来看，一季度，反映零售市场外汇供求关系的银行即远期结售汇逆差为1200亿美元。

今年一季度，进出口顺差为1237亿美元，而银行即远期结售汇逆差1200亿美元。“当前国际收支出现‘经常项目顺差、资本项目逆差’的状况，确实存在资本流出的现象。但是当前的资本流出是意料之中的有序调整，是境内市场主体本外币资产负债结构的优化调整，不能简单等同于隐秘的、违法违规的资本外逃，未来当国际收支和人民币汇率趋向均衡合理以后，跨境资本流动振荡将越来越频繁，应该理性看待，不必过分渲染。”管涛说。

管涛解释说，当前资本流出的主要渠道仍是藏汇于民和企业债务去杠杆化、对外债务偿还。从最新数据看，截至2014年末，我国对外金融资产中官方国际储备资产占比为61%，较2013年末下降4个百分点，外汇资产正由国家集中持有，逐步转向市场主体分散持有和使用。

“这种变化、调整反映了市场主体顺周期的财务运作。”管涛说，当前国内经济下行压力比较大，世界经济又处于深度调整之中，美元汇率也在持续走强，受这些因素影响，境内的企业和个人延续了去年以来的“资产外币化、负债去杠杆化”的财务运作，其中有些企业为了规避汇率风险提前买入外汇，也就是预防性购汇，因为其在未来有实际对外支付需求，这都导致即远期结汇减少、购汇增加。尤其是3月份，在外贸顺差急剧下降的情况下，当期跨境资本流出压力脉冲式放大。其中，绝大部分交易都有合法合规的贸易投资背景。“这种调整是可承受的。”管涛说，实际上，即便前期人民币汇率交易价达到或接近浮动区间上限时，市场外汇供给依然充足，没有出现市场恐慌。虽然外汇占款渠道的资金投放减少，但央行通过降息、降准、定向调控等操作，保证了人民币流动性充裕，市场融资成本总体趋降。

未来我国跨境资本流动仍将呈现振荡格局，可能会延续跨境资本流出趋势。对此，管涛说，市场也会存在一些因素可能导致跨境资本流出放缓。首先是中国经济仍然具有巨大的韧性、潜力和回旋空间，保持合理增长动力的基本面没有根本改变，海外对人民币资产配置的需求仍有较大提升空间，这将对人民币汇率稳定和国际收支平衡形成重要支撑。其次从外部看，尽管美国经济复苏势头总体较好，但近期一些经济指标表现尚不稳定，美国货币政策调整和美元汇率走势存在较大不确定性。最后，预防性购汇提前释放，也会降低企业未来购汇需求。

实际上，进入3月下旬以来，随着内外部环境好转，境内外汇供求缺口迅速收敛，境内外人民币汇率差价也大幅回落。

我国在应对资本流动冲击方面有较大的回旋余地，但对相关风险不可掉以轻心

据了解，目前美元汇率上涨幅度较大，创下1981年以来的新高，同时美联储加息预期也可能对国际资本流动带来影响。这将对我国跨境资本流动带来什么影响？

管涛说，美国货币政策正常化、美元升值对我国跨境资本流动的影响也正在逐步显现，但迄今冲击总体有限，其根本原因是，我国国内经济平稳增长、物价基本稳定、经常账户盈余、外汇储备充裕，人民币汇率弹性增加，因而我国在应对资本流动冲击方面有较大的回旋余地。

“此外，从我国外币外债风险指标看，除了短期外债占比以外，目前我国其他对外债务安全性指标都在国际警戒线标准以内，对外债务总体是安全的。而且最近一段时期，国内企业适应形势的发展变化，已经开始主动调整资产负债结构，减少对外负债，调整过程中没有出现普遍的偿付困难。”管涛说，但是对相关的风险也不能掉以轻心。

管涛分析说，历史上，美国加息、美元升值，是新兴市场爆发债务危机、货币危机的重要诱因。2013年年中，美联储释放了要退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预期，触发了新兴市场资本外流和货币贬值，但我国仍然延续资本大量流入、外汇储备大幅增加的格局。2014年，美联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实质性退出，到年底完成了停止购债的操作，给新兴市场带来新一轮冲击，我国也受到了一定影响，跨境资本由年初的流入转为流出，但没有改变全年资本净流入、外汇储备增加的基本格局。今年以来，美联储加息预期和美元加速升值与一些其他因素叠加，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我国的跨境资本流出，但目前这种调整仍然属于意料之中的有序调整。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仍在加速

人民币对美元相对贬值和跨境资本流出是否会影响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对此，管涛说，现在人民币汇率只是双向波动，并没有出现趋势性的调整。尽管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双向波动，但总体调整幅度有限，而且人民币对其他货币总体上是升值的，人民币仍然是强势货币，人民币已经超过欧元成为中国的第二大跨境结算货币。

“2014年，我国非银行部门人民币跨境收支总规模占跨境资金流动总规模的24%，比上年提高7个百分点，今年一季度这个比例增至27%，境内企业越来越多地使用本币进行跨境结算。因此，无论从市场还是政策角度看，当前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并未放缓，而是在加快。”管涛说。

面对跨境资本流出态势，市场关注外汇局是否会采取“控流出”的管理措施？

对此，管涛说，在以前面临资本流入压力时，曾采取了一些临时性措施，如取消银行外汇贷存比和结售汇综合头寸挂钩的政策，扩大主要银行结售汇综合头寸下限，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外商投资资本金意愿结汇改革等。但当前形势下，外汇局暂不会采取“控流出”的新措施，而是会及时做好形势预判和预警，疏堵并举、均衡管理。

《 人民日报 》（ 2015年04月24日 1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