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道要从中国文化、中国智慧中去寻找。中衡之道（中道）才是符合中国国情的中国之道。简单说，“守正固本”和“改革开放”要平衡推行、协同运作。“美人之美”是向外看，固然必要；“美我之美”是向内看，同样必要，结果自然是“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是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的智慧。改革总是带有一定的破坏性，讲一个“破”字，但最终是要“立”；而开放具有开拓性，可以分享世界文明的成果。但是，改革开放必须同时辅之以道义的传承和坚守，否则GDP增长的同时我们可能离幸福渐行渐远。比如，西风东渐之后，中国就遭遇了很多开放带来的社会难题，如性解放、艾滋病、吸毒、奢靡之风，等等。
守正固本是说中国要坚守文明大树的根本、老本和善本，即国家以人民为本、人民以道德为本、未来以历史为本。《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三国志》说：国以民为本。唐人李商隐诗云：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德本是保护人权与尊崇生命，老本是尊重历史与珍视传统，守正固本才能让中国的生存与发展立于不败之地。对群体来说，伦理是根本；对个体来说，道德是根本。中国应该阐扬和推崇中华文化中所蕴含的人类普适价值观、核心价值观。清华大学有学者指出：唯有输出具有感召力的价值观中国才能重建亚洲中心地位。人最需要、最看重、最服气、最被吸引、最敬仰的东西永远不是钱和物质，而是思想、感情、道德、信念、价值。中国只有输出令周边国家敬仰的精神、价值、思想，才能重建亚洲中心地位。
如果说“守正固本”关乎发展的存量，那么“改革开放”涉及的就是发展的增量。发展就是获得和释放正能量的过程。“守正固本”是对传统和历史的尊崇，“改革开放”则是继往开来和推陈出新。“守正固本”与“改革开放”不能割裂，而应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回望过去，“改革开放”虽然带来了经济的高速增长，但却导致贫富分化、弱势扩大、环境恶化、道德弱化、矛盾激化等诸多问题。“守正固本”则可以为“改革开放”提供一种保护性、伦理性、平衡性发展的机制。这说明“以人为本”的理念中需要彰显对人权保护、人情归依、人心背向的高度关注，中国需要“守正固本”来预防和消除“改革开放”中出现的弊端和风险。例如，如何将炽烈的欲望关进理性的笼子里，做到慎独如初、敬终如始，就变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社会难题。世俗社会由于缺乏正确的信仰而任由私欲膨胀、贪欲横世，冲垮了道德伦理的堤坝。“守正固本”实际上是在呼吁滚滚红尘之外中华民族要超乎物象、昂头仰望璀璨星空，求索厚德载物、自强不息的真理，寻找终极关怀、普世伦理的智慧，成为一个有根基、不忘本、有坚持也有追求的民族。
总之，守护正义，巩固根本，革除痼疾，开放搞活，才能全方位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中国要确立光明正大的可持续发展之道，以幸福GDP的增长为发展的核心目标，就要坚韧不拔地协同推进“守正固本”与“改革开放”。
（作者为北京大学人口所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