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按:后汉书“哀牢夷传”(哀牢即今保山专区地带)曾提到九隆,但所记故事却与傣族人民自己所说的很不相同。关于九隆的故事,经过两千多年的流传,无数人的口头加工,使其变得更加完整美丽了。从这个故事里可以看出傣族社会从渔猎时期进化到农业时期的痕迹。
很古很古的时候,有一个勇士,名叫蒙伽独,以打猎为生。他听说易罗湖有九条毒龙作怪,就决心去为民除害。他临走的时候,把一条白头巾交给他的九个儿子,对他们说:如果头巾不变颜色,他就能平安回来;如果白头巾变成红的,那就是他被毒龙杀害了,他的儿子应该去替他报仇。说完,就走了。
父亲走了,儿子天天看着这条头巾。一天,雪白雪白的头巾忽然变得鲜红,他的儿子们知道父亲遭了难了,就商议去给父亲报仇。大哥年长,应该先去。他带了弓和刀,就走了。
过了十天,大哥败了回来,弓也断了,刀也折了。他说:九条毒龙厉害得很,眼睛像火盆,嘴像兽洞,牙齿像山峰,鳞甲像铁石。他和它们斗了三天三夜,不能砍伤它们,只得败了回来。大的七个兄弟听了,都失掉了勇气,不敢再去报仇。最小的兄弟,名叫光头九隆。据说他的头是佛爷的经典变的,所以没有长头发;他的身体是九条青龙变的,所以他有九条龙那么大的力气。他对哥哥们的胆小无用很不满意,就背了长弓,拿了长刀,出发去为父亲报仇。
路上,九隆碰到一个披着黄袈裟,长着长眉毛白胡子的左抵↑①长老,长老问他到哪里去。九隆俯伏在长老身前,替他搓脚捏腿↑②后,就把要去为父报仇的事告诉长老。长老说,毒龙厉害得很,恐怕他打它们不过。九隆说,他报仇心切,不论多大危险,他也非去不可。左抵长老说:要是他能一箭射穿九块岩石,一刀砍断九棵大树,就有胜利的希望。九隆依他的话,拉满弓,搭上箭,用力一射,射穿了八块岩石,射到第九块岩石时,箭头折了;又挥刀用力一砍,砍倒了八棵大树,砍到第九棵树时,刀头断了。九隆看看自己力量不够,十分伤心,他再三恳求长老,帮他报仇除害。长老见他心意坚定,很受感动,就答应帮他。长老领着九隆走进树林,到了一间石屋面前,叫他立在高门槛外,转身进去拿出一口大锅,又拿出九块深红的大岩石,对他说:如果能把石块烧成石汁,他就有报仇的希望。长老说完,就走进石屋去了。九隆答应了,
①左抵:傣族人民最信奉的佛教的一派。
②傣俗,见左抵长老要行搓脚捏腿礼。
他守在锅边,耐心地烧了八十一天,脸都熏红了,终于把石块烧成了石汁。这时长老从屋里走了出来,很是欢喜。他又叫九隆把石汁完全烧干,说是只有这样才有报仇的希望。九隆答应了,他又耐心地烧了八十一天,把脸都熏黑了,终于把石汁烧干了。这时长老走了出来,对九隆的不畏劳苦,很是夸奖。长老叫他揭开锅盖看看。九隆将锅盖揭开,只见里面是亮晶晶的九枝长箭,红彤彤的一把宝刀。九隆高高兴兴插好长箭,拿了宝刀,拜别长老,就出
发前去报仇了。
走了三天,走到易罗湖边。湖水咆哮奔腾,声如雷吼。他定睛一看,只见浪花中浮着九根大木。他知道毒龙狡猾得很,会变成各种东西,蒙人耳目,这九根大木,必是毒龙所变,就弯弓搭箭,一连九箭,把九根大木钉在湖底。这时九条毒龙现出原形,翻腾上天,张开血口,向九隆扑来。但是龙尾已被箭头钉住,挣脱不开。九隆将身一纵,跳上龙头,双手举起长刀,迎头就砍。九条毒龙都害怕了,齐声向九隆哀求,赌咒发誓,说以后不再作恶,愿意为人类做事,将功赎罪。九隆想了一想,就答应了它们,收了弓箭,插好长刀,跳下地来。毒龙俯下身来,请九隆骑上龙背,向九龙山飞去。
在九龙山顶,五彩云雾中间,有一座龙宫。九条毒龙,一声长吟,宫门就打开了。从龙宫里走出九个美丽的龙女,将他们迎接进去。毒龙领着九隆,走过各座宫殿。每座宫殿里面,都堆满各种稀奇珍宝,颜色瑰丽,光彩四照,九隆看了,都不动心。走到最后一座,龙神告诉九隆,里面藏着一件最宝贵的宝贝,每天由九位龙女采了阳光,收了甘露,唤了温风,请了霖雨来供养它。九隆进去一看,原来是一粒青黄色的“种子”。他问龙神,这件宝贝的好处在哪里,龙神告诉他说:这件宝贝会变化,会变成千颗万颗,会变成金银珠宝,会使世界变样,会使人类生活改观,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宝贝。九隆听了,很是欢喜,就向龙神要了这件宝贝。
九隆拿了种子,跑出宫门,站在山头,把种子向山坡溪谷间一撒,顿时间满地长了庄稼,原来枯褐色的土地,变成一片碧绿,世界果然变了样子。
这时,九隆的八位哥哥也都跑来了,九弟兄分别和九位龙女结了婚。不久,四面八方的人们,听说这里有好庄稼,也都跑来了。他们聚居在九龙山下的溪谷里,公推九隆为王。因为有龙王龙女的帮助,所以风调雨顺,每年收成总是很好,过得很快活。
翻译 曹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