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兄弟两个,父亲原是个勤劳的裁缝,手艺很好,去世的时候留下二枚引针,分给兄弟俩一人一枚,要他俩学老行当。
老大得到了引针,起早摸黑,专心学裁缝,手艺一天天地熟练起来,针眼缝得又密又匀,长衫短袄样样精,找他做衣裳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他的手艺也一天更比一天好。
老二呢,学不上几天就厌烦了,针眼缝得像纳鞋底一样粗糙,顾客都给吓跑了。他自己却想:这手艺太麻烦了,又缝又剪,又缝又拼,大小不能差分毫,太难做了。一针针地缝,一件衣裳要缝上千上万针,还是去找别的轻松的手艺干吧!说走就走,老二便出门了。
一天,他走过一家木匠店,看见一个木匠师傅劈劈啪啪地敲打了一阵,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就做成了。他想这手艺多么轻便啊!就问木匠:“我跟你学手艺好吗?”木匠放下斧头,抬头看了看他,说:“好是好,不过我们这手艺看看容易,学起来还有点难呢!没心人是难学好的。”老二心想,师傅收徒弟时总是这样的,先试试再说,就留下来了。第二天,木匠便教他推刨,他试了试,连忙说:“师傅啊,费劲呀!圆滚滚的木头怎么能刨成方方的桌子脚?”木匠师傅教他锯板,他又说:“锯子锯木板,吃力又麻烦,我不如回家去吃老米饭!”学不到三天,他就走了。
走呀走呀,老二走进了城,城里许多人正在修造房子,一间间的瓦房在平地盖了起来。他看着看着就对一个泥水匠说:“好师傅,我跟你学手艺好吗?”泥水匠放下砖刀,看了看他说:“好啊!”老二又留下来了。
于是,泥水匠就教他砌墙。他试了试,连忙说:“师傅啊!墙又高又长,一块砖一块砖地砌,比我一针针地缝衣裳还麻烦呢!”泥水匠教他上屋顶盖瓦。他又说:“一片一片又一片,一间小屋要铺上万万千,我不如回家拿针线!”学不到三天,他又走了。
他在大街上荡来荡去,走呀走呀,走过一家铁店,只听叮叮当当一阵锤声,铁匠师傅就打好了一把锄头。他想:“嗨!这太容易了!”就要跟铁匠学手艺。铁匠师傅看看他身强力壮的,就收下他了。
于是,铁匠教他拉风箱,他试了试,连忙说:“气哩呼,气哩呼!拉得汗流如雨,气喘呼噜,我不如回家拿针去缝布!”铁匠教他打铁,他举起铁鎯头敲不到三下,就放下了,说:“当当叮,叮叮当!鎯头比我引针重,一鎯头的力能缝上三件大衣裳!”学不到三夭,他又走了。
走呀走呀,他一连走了一百二十天。跑遍了城里城外,本乡外县,结果什么也没学成。
这天,老二垂头挂脑地回到家里,解开包袱,想拿出针线来学老手艺。突然他“哇”地叫了一声,原来,他父亲分给他的那枚引针,已经烂成一根锈铁了。
讲述者:周世培 女 55 岁 金华市电影公司 二人 初中
采录者:唐梓桑 男 56 岁 金华财政学校 教师 大专
采录时间及地点:1987 年于金华市婺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