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三海经·北次三经》记载:“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乌焉,其状如鸟,文首,白喙,赤足,名‘精卫’,其鸣自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相传,精卫鸟和布谷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情人。
很早以前,浊漳河是一直朝东流的。河水穿过上党盆地,冲出壶关口,翻下太行山,后浪推前浪,一直流入海里。可是后来却绕了百把里一个大湾,往北流入了清漳河。
炎帝神农的时候,冀州黑龙为患。有一年,那畜牲沿着漳河窜上来,堵住壶关口,截断河水去路。洪水涨上岸来,黑龙又乘势兴风作浪,搅得波浪象一座座连起来的小山,一眨眼功夫,上党盆地全给淹没了。浪头涌到羊头山下,几乎把炎帝的“五谷畦”全部冲走。
经管“五谷畦”的耕柱子,急得满头大汗,跑上来禀报炎帝。炎帝立马击鼓传令,在“神农台”上召集臣僚紧急议事。可是这黑龙确实厉害,直急得春官低头夏官愁,秋官冬官直搓手。眼看日头偏西,天就要黑了,还拿不出个办法来。这时猛地从台下冲上来一个姑娘,纤腰细臂窈窕身,乌云披肩一溜风,桃腮蕴红怒气盛,柳眉斜挑气不平。众人定神一瞧,原来是炎帝膝下幼女——女娃。女娃姑娘匆匆几步闯到殿前,瞪着水汪汪一对杏子眼,说道:“禀告诸位大人,黑龙逞凶,父老遭殃,灾情紧急,水势上涨,怎么能坐视不管!女娃不才,愿受大任,不除水患,誓不生还!”女娃执意要去,众人也一致推举,炎帝就把平定水患大任交给了女儿。
临行时,炎帝拉住女儿的手告诫说:“我儿,任重如天,关系国家,不可只逞一时血气之勇,要有长治久安之策。今日一去,下行驱黑龙,上行细巡逻,日日羊头山下过,终生不能再见我。现在传你降龙宝绦一条,带去助你成事。”女娃一一应允,接过降龙宝绦,举步就要上路,一回头看见耕柱子又着急又关切地望着她,不觉脸儿一红,一颗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女娃心一横,马上把头扭过去,飞快地往西北方向走了。 女娃离了羊头山,第二天一早赶到发鸠山下。她在一堵山崖上坐定,面对着清波粼粼水平如镜的“四星池”,草草梳理了头发,捧起“灵湫泊”的甘泉喝了几口,就沿河东巡。
阳婆婆刚爬上东山,女娃便来到鳖泉。只见云雾腾腾,黑浪翻滚。再仔细一瞧,嗬!黑乎乎一条恶龙正张牙舞爪喷云吐雾,推起山一样的黑浪。女娃大喝一声:“大胆孽畜!”把降龙绦掷过去。那恶龙一惊,腾空跃起,往东逃窜。“咕咚”一声扎进东海,不出来了。
女娃坐在海边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只好收了降龙绦转身回来。每天巡河,海滨歇晌,陶清河口点卯,灵湫泊边过夜。只几年光景,漳河两岸又兴旺起来,桑麻遍地,五谷丰登,男女老幼,安居乐业。正如后人给她刻在灵湫泊池上的一副对联写道:
女娃理水,南径北纬,汇集神泉出灵湫;
漳源泻碧,西流东注,灌溉上党万顷田。
因为女娃功高德厚,百姓们心里感激,就赠给她一个卓号——“精卫”,意思是精忠卫民。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黑龙一直不敢露面。女娃每天照例巡河。眼看着漳河两岸桃红柳绿,山青水碧,心里一高兴,常常忘了自己的公事,好象她每天是在游山观景,有时候不到东海就返回来。
这天一早,女娃起身东巡。看看红日高照,天近晌午,才慢悠悠地巡行到上党的中心,只见漳河两岸风景如画,远山含青碧油油,近水有声哗哗流,老丈鹤发寿星头,小孩垂髫相戏游,三三两两,来来往往,悠闲自在,十分快活。女娃心头一动,思念起耕柱子来。这时候,河岸上远远的谷地里走过来一个英俊后生,原来正是耕柱子在田间教人们耕作手艺。女娃看得真真切切,不由的心又“咚咚”地跳起来。只见耕柱子走到河边,放下手中石铲,一弯腰,双手掬起河中清水,咕咚咚就喝,喝好了他又把清凌凌的河水捧过头顶,一直淋下来,洒了满头满身,甩甩手,喜滋滋、笑盈盈地望着河面说起话来:“精卫精卫,女娃妹妹,清泉赛甘露,滋润万人心,百姓日子过得好,多亏了你呀!秋禾快要登场了,新米粥喷鼻香,南瓜甘甜赛蜜糖,你可能来尝尝新吗?”说了这话,他失声“噗哧”地笑了,“我怎么净说傻话呢?”耕柱子摇摇头,扭身上岸,又走进了青纱帐里。
这话女娃听得清清楚楚,眼看着耕柱子远去的身影,她象丢了魂一样呆住了。于是,把降龙绦盘成一束放在河边草地上,朝耕柱子耕耘的地块走去。谷子杆儿摇摇晃,高梁叶子哗哗响,耕柱子一抬头,见一位绝色佳人飘飘悠悠朝他走来,不觉停了手中活计羞得低下了头,可是不由自主地偷偷瞟了姑娘一眼。这一瞟不要紧,只觉得耳朵里跟打雷一样:“轰”的一声,耕柱子脸上热辣辣的,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这时女娃已走到面前,羞怯怯地叫了一声:“柱子哥!”耕柱子没答上话来。女娃又说:“柱子哥,累了吧?我想帮你铲一会儿草……”耕柱子心里一震,清醒过来,赶紧说:“不,不,谢谢你,好妹子——你忘啦,父皇是命你巡河的呀!……”女娃道:“这,我知道的。黑龙多年不敢再来,就让我帮你铲一会儿吧,不会误事的……”
一对情人正在说话,冷不防滚来一阵恶浪,女娃那降龙宝绦不知被水冲到什么地方了。女娃急得连声跺脚呼号。风越刮越大,浪越涌越高,女娃忽然看见高高的浪尖上涌出来老大一条独角黑龙,她咬咬牙就往上冲,耕柱子也和她一齐向黑龙扑过去。女娃不顾性命,一把扭住黑龙的独角,耕柱子也死死揪住黑龙的剑须,翻来滚去在风浪中搏斗。他俩紧紧扭住黑龙朝北滚过去。上党盆地北边的大山给轰开了一个口子,滚滚的洪水卷着大浪,就从这个口子冲出去,翻下太行山,冲决清漳河,漫过冀州平原,一泻千里涌进了大海。
风停了,雨住了,黑龙惊慌地潜下大海不敢出来了,可是女娃和耕柱子都丧失了性命。当上党盆地洪水退尽的时候,人们看到壶关口堵住了,有条小河打壶关口倒淌过来,向西流进浊漳河,浊漳河又绕了个大弯,从老顶山脚下向北流,穿出山壑,入了清漳河。
第二年,春风吹来,艳阳高照,乡亲们扶老携幼又在漳河两岸忙碌起来。不到几年,上党盆地就又繁荣起来了。女娃的精灵放心不下上党父老兄妹,又深深悔恨自己的过失,她变成一只白嘴花头红腿的斑鸠鸟,从大海上飞回来。她看见上党地面繁花似锦,十分高兴,可一想到自己没尽到责任就很惭愧,又怕黑龙再来遭践,心中越发不安。她悲愤地高声呼叫着:“精卫!精卫——惭愧!惭愧!”每天继续沿着漳河水东巡,起身的时候还要把发鸠山上的枯木枝、赤石子尽力衔来,飞到东海上便抛下去。她决心把东海填平,压死黑龙,来补救自己的过失。
耕柱子也放心不下上党的百姓,可是他不能再亲手传艺教百性种五谷了,只好变成了一只布谷鸟,匆匆忙忙飞来飞去,到处高喊:“播麻布谷——播麻布谷!”有一天,他飞到漳河岸边,正要喊叫,突然看见精卫鸟衔着树枝石子沿河东巡,心里一难过,嗓子就噎住了。他想,是因为自己爱女娃才铸成大错,便决心离开上党。精卫巡河往东飞,他就一直朝西飞,飞过了发鸠山,飞过了太岳山,一直飞到汾河岸边才在一座山上落下来。那座山就是后来的“稷王山”。耕柱子后来也被人们尊为“稷王”。
不过耕柱子成了稷王,也还是忘不了上党,每到春暖花开,他总要偷偷地飞回上党,瞅女娃巡河出了上党地界的中午时分,就匆匆忙忙飞来飞去,高声呼喊:“播麻布谷——快快——播麻布谷!”
精卫鸟,布谷鸟,如今仍在为上党地区,为炎黄子孙操劳费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