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贺林平
“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大奖”长篇小说奖得主邱贵平
我想用我们的经历告诉众多打工一族和基层劳动者,在清苦的岁月里,更要勇于追寻,坚持梦想。
——“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大奖”文学评论奖得主 周航
1月20日晚,邱贵平、唐以洪前后脚跨进了广州合群大厦的大堂。一样黝黑的皮肤,一样沧桑的脸孔,一样粗糙的手掌……两个人还有着一样的身份——打工族。
“你就是拿到长篇小说奖的邱贵平?恭喜你啊!小说写得很好,写出了我们的命运和喜怒哀乐。”
“你才不简单!这么多年都在工厂一线,还发表了那么多好诗。”
灯火通明的羊城,两人惺惺相惜。
他们,是专门来领奖的。第二天,由共青团广东省委、中国青年报社、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等联合发起的“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大奖”评选召开颁奖大会,评出长篇小说奖、散文奖、报告文学奖等14个奖项,共55人获奖。
邱贵平:生存多艰,小说梦不灭
邱贵平出生在一个“出行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偏僻山村。中考语文单科拿了118分,而数理化三门加起来才考了11分,他不得不在初中毕业后就顶替母亲进入县水泥厂。“80年代水泥工人非常辛苦,除了眼睛和牙齿,其他都是黑的。”他幽默地说。
17岁时发生的一件事让邱贵平得以有机会接触文学。
1985年夏季的一天,母亲带他敲开厂长室的门。厂长打量了邱贵平一番:“你有什么特长啊?”
“没有。”邱贵平小声说。
“那你把名字写给我看看。”
邱贵平一笔一画写下来。“哟,字真不错!”厂长眼睛一亮,“留下来做通讯员吧。”
他干各种杂活,还负责给厂领导送报纸杂志,里面有一本县办的油印小刊物《衫城文艺》,“当时年轻气盛,觉得里面登的文章不过如此,就写了篇散文《死松》投了过去,没想到很快就发表了。”这是邱贵平的处女作,虽然只有800字,而且没有稿费,但18岁的小伙子还是激动得在宿舍里上蹿下跳,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上世纪90年代后,邱贵平所在的水泥厂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迫于生计,他停薪留职做了一名自由撰稿人。“那段时间什么赚钱写什么,发了一大堆短平快的东西,但始终没有忘记心中的梦想。”
小有名气的邱贵平,在2004年进了一家民营企业。有了稳定的收入,邱贵平终于可以放手写了。他要写一本反映这个时代国企工人命运和喜怒哀乐的小说。“我每天闷头在办公室里,在同事的闲聊声中写作。坚持了一年,20万字的长篇小说《五朵厂花》终于完成,后来发表在《十月》上,也就是这次获奖的作品。”
唐以洪:忍受嘲笑,诗歌情不减
“五大三粗的打工仔去搞高雅的文学创作,不仅自己要拿出勇气,还要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甚至嘲笑。”唐以洪至今仍很感慨。
高一没读完,他就从四川老家来到广州番禺,“在建筑工地做小工,早上7点开始干活,一直干到天黑为止。晚上回到睡觉的窝棚,倒在很多人一起睡的大铺上,动都不想动,连皮肤都是痛的。”
在这种情况下,唐以洪却干了一件令众多工友不解的事:当别人出去玩或者睡大觉时,他却拿着废旧的烟盒、信纸写东西。第一篇小小说《阿门》花了两个晚上完成。当穿着满是泥浆的衣服走进《番禺日报》的大门时,唐以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在二楼的编辑室,一名女编辑接待了他,认真读完他写在旧笔记本上的稿子,一边连连感叹“没想到”,一边拿出一沓稿纸让他赶紧誊下来。几天后,《阿门》发表了。直到17年后的今天,回忆当初,唐以洪依然印象深刻。
到处漂泊的打工生活,也逼迫着唐以洪的创作中断了数年,直到他进入温州的一家鞋厂,才重新提起笔。“一开始做普工,打射钉枪,打得手上到处是伤口;后来换了家厂做质检,每天翻皮革,翻到指甲里都是黑泥。不过,只要能写作,这都不算什么。”
唐以洪曾经买过一台电脑,但不幸被盗。他只有在每天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到网吧,在嘈杂声里徜徉进诗歌的海洋。几年来,唐以洪反映打工生活的诗作脱颖而出,先后获得“中国首届十大农民诗人奖”、“郭沫若诗歌奖”、“安子打工诗歌奖”等等。他发表在《星星》诗刊上的《现实贴(组诗)》,也得到评委青睐,获得了此次大奖的诗歌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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