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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伟平:虚拟交往社会效应的哲思

2012年12月03日10:59    来源:北京日报

迈入全球化的信息时代,人类的交往方式正面临革命性变迁,虚拟交往成为最具时代特征的新型交往方式。虚拟交往具有数字化、虚拟性、匿名性、平等性、超时空性、开放性、互动性、娱乐性、自主性、创造性等特征,人类具体的交往实践获得了新的相对自由的时空界域,人们的自主性、能动性、自由度较以前大大提高了。它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传统的交往理论,极大地延展了人们的交往领域和范围,导致人类生存方式、活动方式发生巨大变革,并引领了一个普遍交往时代的来临。但是,虚拟交往也可能导致某些潜在的或现实的负面效应,须弘扬哲学的反思与批判精神,以实际行动迎接挑战。

首先,虚拟交往的主体“符号化”、“虚拟化”,可能导致交往主体的“自我迷失”。社会交往局限于数字化符号之间的新奇互动,可能淡化物理时空中人与人之间真实的、值得珍视的感情,甚至对现实人际交往构成障碍。人是社会性的存在物,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往往是基于“面对面”的“真实”交往过程中慢慢培养起来的;电子时空的虚拟生活情景却简便易行地将人与人隔离开来,使人失去了真实的人际交往环境,降低了存在现实关联度的人们之间的交往频率和深度,导致交往的虚化、游戏化,甚至异化。

其次,过度沉溺于虚拟交往,会对虚拟世界产生眷恋和过分地依赖,形成“远者亲、近者疏”的人际交往困局。伴随电子时空丰富多彩的发展,一些人对虚拟交往情有独钟,并产生了深度的依赖,以至于行为不能自制,身心健康也出现问题。如果患上“网络狂躁症”、“网络孤独症”、“网络痴迷症”、“网络飘移症”等“网络综合症”,在一定程度上就会逐渐脱离人真实的社会存在,对真实的现实世界产生疏远感、淡漠感、甚至不信任感,与真实世界渐行渐远。

再次,电子时空的“去中心化”、“超地域性”,特别是人的活动的“数字化”、“虚拟性”,可能使传统社会中以地域为基础的管理方式、他律机制在一定程度上失去效力。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行为总是置于社会法律和道德规范的多重监督、管理之下,个体的行为会受到自律和他律约束。而在电子时空,人们的身份特征,如性别、年龄、社会关系等都得到了隐匿和变改,人的行为日益隐蔽和“虚拟”。一旦跨入 “反正没有人认识我”、管理形同虚设的“自由世界”,日常生活中的人会如释重负地“摘下面具”,内心中隐藏的压力感以及对他人和社会的不满,便可能随时毫无顾忌地释放、激化出来。在越来越多的人违反了既定的规范、秩序时,往往会进一步刺激他自己及周围的人这样做,从而形成一个“反道德”、“反秩序”的反馈,最终可能致使价值迷失、道德失范和社会失序。

第四,虚拟交往普遍化,可能加剧不同文化价值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从而不利于社会文化的融合。在传统社会,由于信息相对不能充分流通,经济上的成本太高,以及宗教信仰、政治态度、文化传统、价值观念、风俗习惯、语言等的差异,不同主体之间(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宗教与宗教之间以及人与人之间)相对地难以沟通、了解,从而互相之间的独立性比较强,文化的差异和多样化也很明显。在电子时空,由于交往者的文化传统、宗教信仰、民族记忆、道德观念、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等各不相同,具有鲜明的地域性、民族性和宗教色彩,这种全球化、超地域性的交往既可能使人们通过学习、交往、教育和阅读等增进彼此之间的认知、沟通和理解,加速世界一体化进程,令人们更加宽容,更倾向于开放性的对话与合作,但同时,也可能增加各种文化竞争,各种价值矛盾和冲突的频率,持极端立场的人们甚至可能把这种冲突带入现实社会中,从而不利于社会文化的融合。

因此,置身于这一从前从未体验过的、目前也尚未完全可知可控的虚拟与现实相结合的世界,必须坚持人是目的、以人为本的原则,弘扬哲学的反思与批判精神,趋利避害,以实际行动勇敢而充满智慧地迎接挑战。一方面,通过充分发展、利用信息和虚拟技术,帮助人们方便、快捷地拓展交往渠道,最大限度地激发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满足人们多方面、多层次的需要,提升人与社会的自由全面发展水平;另一方面,在既有道德原则和法律规范的指导下,正确处理“虚拟”与“实在”之间的复杂关系,采取有效措施抑制虚拟交往的各种负面效应,促进虚拟交往的规范化发展,塑造和谐、健康的交往秩序。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责编:张湘忆(实习)、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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