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記和珍惜

專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目的是讓歷史告訴未來，弄清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怎麼來的，弄清近代以來歷史為什麼選擇了中國共產黨、選擇了馬克思主義、選擇了社會主義道路，依據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毛澤東對“現時”與“古代”關系的經典性論斷。20世紀40年代，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就指出：“中國現時的新政治新經濟是從古代的舊政治舊經濟發展而來的，中國現時的新文化也是從古代的舊文化發展而來，因此，我們必須尊重自己的歷史，決不能割斷歷史。”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中又指出：我們“不但要懂得中國的今天，還要懂得中國的昨天和前天”。毛澤東同志的這些精辟論斷啟發我們：理解和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史，要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的歷史（或稱中華人民共和國史前史，即中國古代史和中國近代史）相對接，使兩者成為源遠流長的有機整體。

《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與諸多版本的國史著作不同，它是從當今中國領土上發現古代先民最早活動遺跡的170萬年前寫起。這樣做並非故弄玄虛，而是實事求是，尊重歷史，尊重實踐証明是科學的、正確的真理。如毛澤東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開幕詞》中指出的：“中國人從來就是一個偉大的勇敢的勤勞的民族，只是在近代落伍了。這種落伍，完全是被外國帝國主義和本國反動政府壓迫和剝削的結果。”按照這一邏輯，敘述和詮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的中國歷史，遂構成《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編著原則和獨有特色。

中華民族勇於艱苦創業、長於發明創造是舉世聞名的。在古代，曾以高度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為人類社會的發展進步做出過重要貢獻。中華文明繁榮昌盛五千年本身，就是對人類的一大貢獻。這是迄今為止沒有偏見的中外人士都認同的事實。正如英國科學史專家李約瑟所說：“在人類了解自然和控制自然方面，中國人是有過貢獻的，而且貢獻是偉大的。”

當近代世界進入工業文明時代后，中國封建王朝落伍了，腐朽了。資本主義列強乘機用堅船利炮轟開了“天朝上國”的大門，強迫封建統治者簽訂了數百個不平等條約，割去了大片領土，掠走了無數財富，把中國拖進了積貧積弱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為了挽救亡國滅種的危機，中國各階級、各階層奮起抗爭，先后進行了抵抗侵略和壓迫的太平天國運動、戊戌變法、義和團運動、辛亥革命等斗爭。但是，由於他們選擇了錯誤的救亡圖存的途徑，因而遭到帝國主義和本國封建主義的打壓和絞殺，致使歷次斗爭相繼失敗。

正當苦難的中華民族在黑暗中摸索的時候，應運而生的中國共產黨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光明和希望。中國共產黨一成立，就提出了徹底反帝反封建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綱領和奮斗目標。鑒於革命的根本問題是國家政權問題，《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明確宣布：“由勞動階級重建國家”，並以此為起點領導中國人民進行了五卅運動、北伐戰爭、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經過28年的浴血奮戰，推翻了壓在中國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建立起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

綜上所述，《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立意歸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來之不易，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經過28年的浴血奮戰，以兩千多萬留下姓名和沒有留下姓名的先烈生命換來的勝利成果，每一代、每一個有良知的中華兒女都要銘記和珍惜。中華人民共和國來之不易，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為實現“重建國家”的偉大目標，從理論到實踐艱辛探索28年取得的勝利成果，每一代、每一個有良知的中華兒女都要銘記和珍惜。這兩個“來之不易”和兩個“銘記和珍惜”，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主題和主線。

《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第一卷至第四卷(乃至今后續修的各卷)的序言，承載著敘述中華人民共和國由來的任務，必須獨立成卷，篇幅也可長可短，不必與其他各卷整齊劃一。這種布局，既體現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與正卷的聯系和區別，又彰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的特色和風格。

《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除引言外，共設六章，目的是說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昨天和前天”與“今天”的關系，為避免在內容和版本上與諸多名家撰寫的中國古代史和中國近代史重復，因此，《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必須創新，力爭人無我有、人有我優。在謀篇上堅持古為今用、詳近略遠，優選和整合“昨天和前天”的典型史料，選擇不落陳套的布局，闡釋主題和主線。按照這一思路，《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共分為六章、三個單元：第一單元即第一章，敘述鴉片戰爭前的中國古代史，敘述這一百多萬年的古代史，隻用31頁，不足《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篇幅的四分之一。第二單元即第二章，敘述從1840年鴉片戰爭到1919年五四運動前的歷史，敘述這近80年的近代史，用了42頁，約佔《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篇幅四分之一強。第三單元即第三、四、五、六章，這四章敘述中國近代史的最后30年。因為這30年的歷史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關系更密切、更直接，需要用更多的筆墨書寫，所以這四章用了139頁，佔《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篇幅的一半。

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結構看，這種布局是科學的、合理的，符合“詳近略遠”的編著原則。通過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史前史的敘述，順理成章地導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是歷史的必然。隻有這樣的謀篇，才能充分體現立意，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設計的藍圖把《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打造成合格的配套工程。其標志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結束語：“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就領導中國人民‘重建國家’，至此浴血奮戰了整整28年，也艱辛探索了整整28年，無數先烈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即將變成美好的現實。這時的革命勝利形勢，借用19年前毛澤東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預示革命高潮就要到來的三個形象比喻則是：‘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杆尖頭了的一隻航船，它是立於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於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1949年的金秋，中國人民正是以這樣激動的心情，來迎接新中國壯麗與輝煌的誕生的。”

以這個結束語為切入點解讀《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立意和謀篇，就能准確地把握住《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歷史脈絡和邏輯線索，就能准確地把握住《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序卷》的主題和全貌。

（作者系《當代中國史研究》原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