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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創作需要“釘釘子精神”

2019年05月15日07:57    來源:光明日報

原標題:文藝創作需要“釘釘子精神”

  【以文藝精品奉獻新時代①】

  編者按:文藝創作是一個系統化工程,從創作准備階段深入生活,獲取素材,到謀篇布局時提煉構思,反復打磨,到作品發表后文藝評論及時跟進,褒優貶劣,形成一個完整的鏈條。隻有抓好創作的各個環節,才能創作出時代精品。本報從今天起刊發“以文藝精品奉獻新時代”系列評論文章,針對文藝創作生產的各個環節,總結文藝創作的基本規律,重溫優秀作品的成功經驗,希望有助於廣大文藝家用文藝精品深刻反映我們身處的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描繪時代的精神圖譜,為時代畫像、為時代立傳、為時代明德。

  人們形容那種樣樣都“通”其實一樣不精的做派,有很多生動的語言:樣樣通樣樣鬆、狗熊掰棒子、“知道分子”。

  文藝創作中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現象呢?有,還不少。

  有的創作者,看似題材涉獵廣泛,但都是浮光掠影,應景之作。看似多棲、跨界,但在每個領域都是“玩票”性質。看似高產多產,但回想起來,哪部作品能真切回應現實?哪個人物形象能直擊人心?哪部作品能傳得開、唱得響、留得下?很難數得出。

  干事業要有釘釘子的精神,文藝創作要出精品,同樣需要“釘釘子精神”。

  深入生活,扎根人民,需要“釘釘子精神”。

  柳青為寫《創業史》定居皇甫村,蹲點14年,熟知鄉親們的喜怒哀樂,中央出台一項涉及農村農民的政策,他腦子裡立即就能想象出農民群眾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吳冠中在河北農村時,背著糞筐改造的畫架在田間地頭寫生:“我珍視自己在糞筐裡的畫、在黑板上的作品,那種氣質、氣氛,是巴黎市中大師們所沒有的,它隻能誕生於中國人民的喜怒哀樂之中。”高曉聲“半生生活活生生,動筆未免先動情”,遂有《陳奐生上城》。法國作家左拉為了寫《鐵路工人》,趴在拉煤的火車上待了15天。生活是口井,打得越深,收獲越多,在生活與創作現場的一次次往返中,創作者才擁有了達到更廣闊的藝術世界的可能。

  今天看來,“深扎”的重要性已經深入人心﹔但在實踐中,是不是仍然存在走馬觀花、蜻蜓點水式的所謂“深入生活”呢?一位創作者曾經這樣反思自己:“就像漂在水上的葫蘆,看似在水中,實際沉不下去。”“沉不下去”的“深入生活”,寫出來的作品當然就像隔岸觀火、隔靴搔痒。同樣是這位創作者,當他真正像釘釘子一樣扎根下去,就發現“一個個來自生活的細節進入了我的筆下,仿佛為我作品中的人物增添了血液和營養”,天地驟然寬廣。

  吃透素材,開掘深度,需要“釘釘子精神”。

  曾幾何時,有的創作者熱衷於尋覓“話題”、開發“IP”,似乎隻要緊跟熱點話題,作品就成功了一大半。這並非不重要,但這只是萬裡長征第一步——如何吃透題材、開掘深度,才是創作能否成功的關鍵。前些年行業劇興盛之時,據說曾有創作者本來正在創作某個行業的劇目,突然發現另一個領域更為“吃香”,立即將作品人物換上另一種服裝,轉到另一個場景,瞬間實現“行業轉換”。這是何等地違背創作規律。《紅樓夢》裡十二釵,每一個人的隨便一句話都絕不可能安到另一個人的頭上。一個行業、一個人物,如果能這樣輕易地轉場,隻能說明其創作是多麼的浮皮潦草,所謂的“行業”是怎樣的虛假蒼白,所謂的人物是怎樣的面目模糊,而這樣的作品,即使能夠靠蹭熱點、造話題一時吸引觀眾、讀者,但最終必將被拋棄。

  這是一個創作很“容易”的時代:資訊的發達使得“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坐在電腦前點點鼠標,拿起手機刷刷屏,似乎就有無盡的素材。但這恰恰又是對創作者提出嚴峻挑戰的時代:在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裡,你是否能夠真正把握時代的特質,能夠抓到最打動人心的細節,能夠用歷史的眼光、哲學的高度來進行消化、解讀、創造?

  因為在父親的診所聽到一個“花邊新聞”,福樓拜寫出了《包法利夫人》﹔同樣是一個婚外情事件,催生了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報紙上的一個凶殺案,是司湯達《紅與黑》的靈感之源。但這些“原型”“靈感”,僅僅是起點,是契機,要想呈現人性之深刻、社會之廣闊,需要作家調動所有的經驗、情感、思想、技巧,需要作家對歷史、時代、社會、生活、人物等方方面面的把握。有些作品,同樣是以社會新聞為起點,卻並非“新聞結束的地方是文藝家的工作開始的地方”,而是新聞的集錦、資訊的羅列,這樣的作品,必然不能長久。

  由深及廣,開拓創新,需要“釘釘子精神”。

  或許有人問:創作要有寬廣的視野,要有深邃的歷史眼光,要反映廣闊的時代。釘釘子,是不是就意味著題材單一,視野狹小,重復自己,沒有創新?非也。隻要根扎得深,觸角可以無限延伸。曾有學者講自己的治學之道:找到某一個興趣點,持續深入下去,成為這個方面的專家,有了“立身之本”,此后,則觸類旁通、旁逸斜出、由此及彼,不在話下。文藝創作,亦同理。

  每個創作者都有自己的創作富礦,有自己的敏感區。即使身在異國,老舍寫下的仍是《四世同堂》,是他熟悉、牽念的胡同、鴿哨、四合院,是在這片土地上奮斗掙扎的人民。但誰又能說,一生隻寫“京腔京味”的老舍,不是寫出了中國氣派、中國風格、整個中國人的精神世界呢?歌德說:“說到究竟,最大的藝術本領在於懂得限制自己的范圍,不旁馳博騖。”但正是這限制、專注,才能從自己的“井”裡發現新的東西,從而給人們貢獻新的藝術世界。齊白石畫了一輩子的蝦,但60歲后屢屢變法,80歲后才爐火純青,用老舍評價的話說,“絕不是對自然事物單純的模擬”“有提煉的”。京劇四大名旦同出自戲曲教育家王瑤卿門下,但他們最終找到適合自己的路子各有創新,梅、尚、程、荀四大流派各呈異彩,究其根源,正是因為多年專注於舞台實踐,從而為創新打下堅實的基礎。

  文藝創作組織工作同樣需要“釘釘子精神”。

  近年來,各級黨委政府、文藝團體集中開展“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題實踐活動,連年開展定點深入生活、重點作品扶持等活動,組織文藝家“送歡樂下基層”“到人民中去”,取得相當成效,受到老百姓的歡迎。文藝管理者和組織者隻有眼光更長遠,工作更扎實,才能為文藝精品源源不斷地問世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

  “根本上,寫作是一件很漫長的事,它和做任何事一樣,不是看你一下子跳得多高,而是看你能夠走多遠。”一切文藝創作,都如此。

   (作者:付小悅)

(責編:萬鵬、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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