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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在大變局中化危為機

記者 高妍蕊

2019年02月02日09:51    來源:中國發展觀察雜志社

原標題:2019:在大變局中化危為機

剛剛過去的2018年,國際形勢充滿不確定性,世界政治經濟格局加速演變,貿易保護主義不斷蔓延,大國之間競爭博弈日趨激烈, 現存國際體系受到嚴重沖擊。習近平總書記站在人類歷史演進的高度,作出重要論斷——“我們面對的是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日前,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總結2018年經濟工作,分析當前經濟形勢,對當前及今后一個時期經濟形勢作出重大判斷、對做好經濟工作作出精准部署。面對風雲變幻,此次會議如何定調?有哪些亮點?未來從哪些方面重點突破?對此,《中國發展觀察》邀請相關領域專家進行了深度解讀。

經濟總體運行平穩,但穩中有變,變中有憂

回首2018年,注定是非凡的一年。改革開放40周年,成果輝煌,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然而,當前國際形勢風雨飄搖,世界經濟面臨下行趨勢、處於十字路口,中國在時代浪潮中砥礪前行。

2018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對當前經濟形勢做了科學理性的論斷,即總體運行平穩,但是穩中有變,變中有憂。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總經濟師徐洪才對此表示,“中國經濟表現出了極大的韌勁和回旋余地,抗打擊能力還是比較強的。”他分析,第一,經濟增長總體平穩。2018年GDP增長6.6%,即使2019年增長6.3%, 2020年增長6.0%,未來兩年實現兩個翻一番奮斗目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依然有信心。經濟增長總體穩定還表現在,我們對世界經濟增長做出了30%的貢獻。第二,物價總體穩定。2018年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增長2.1%。一方面,總需求總體穩定,貨幣政策穩健, 不支持物價大幅上漲。雖然相關成本上升,包括用工成本上升, 環保治理標准提高,但實際上並未推動物價上漲。另一方面,生產者價格指數(PPI)沖高回落,在一、二季度曾經沖高到6%以上, 后期急劇回落,全年平均在3.2%的水平。第三,就業目標基本實現。2018年新增城鎮就業崗位1300萬。2018年7月底,中央政治局會議調整下半年經濟工作基本思路,提出六個“穩”,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穩就業。但對1300萬新增城鎮就業崗位也不可高估,因為每年有1000萬左右離退休人員,老齡化社會在漸行漸近。第四,國際收支平衡改善,雖然經常賬戶出現一點逆差,但是資本賬戶沒有出現資本外流,總體表現為資金流入。

總體而言,2018年全年經濟增長穩定、物價穩定、就業穩定、國際收支趨於平衡。但為什麼又說“穩中有變,變中有憂”呢?對於國際國內形勢,這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做出一個重要的戰略性判斷, 就是“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部研究員張俊偉看來,一方面,經過數十年潛移默化的此消彼長,世界經濟力量已發生重大變化,特別是中國在世界經濟中所佔的比重顯著上升﹔隨著特朗普推行“美國優先”的經濟政策,各主要經濟力量加快分化重組,世界經濟格局進入了深度調整期。另一方面,和“冷戰”結束初期乃至“次貸危機”前夕相比,各主要經濟體內部的社會矛盾也發生了深刻變化。隨著收入差距的持續拉大,曾經風靡一時的“新自由主義”神話破滅,要求政府採取措施以縮小收入差距的呼聲此起彼伏。

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吳琦表示,外部環境復雜嚴峻,對我國是挑戰,但同時也孕育著機遇。化危為機、轉危為安,根本是要走出一條高質量發展的路子,這需要我們對內深化改革,以結構性、市場化的辦法推動經濟結構優化升級、科技創新能力提升、綠色發展﹔對外擴大開放,優化營商環境,提升引進、利用外資水平,參與全球經濟治理體系變革,打造更高層次、更高水平的開放型經濟體。

張俊偉對於未來發展同樣持樂觀態度,他說,“我國整體仍處於相對有利的位置。如果應對得當, 措施有力,完全可能在國內、國外實現一個相對理想的局面。”

堅持主線,重點部署, 適時調整

此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利用好重要戰略機遇期,加快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步伐。與前幾年相比,此次會議釋放出哪些重要信號和亮點?有哪些新提法和新調整? 受訪專家總結了以下幾點:

第一,宏觀政策強化逆周期調節。吳琦表示,這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首次提出,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積極的財政政策加力提效,穩健的貨幣政策鬆緊適度,結構性政策強化體制機制建設,社會政策強化兜底保障功能。

一是財政政策加力提效。力度在哪裡?徐洪才認為,一方面是降費減稅。他建議,將公司所得稅從現在的25%降到17%,讓企業輕裝上陣。對增值稅,刪繁就簡,減少檔次,降低稅率。進口關稅已從9.8%下降到7.5%,包括個人所得稅,都仍有進一步下調空間。另一方面是擴大投資。整體上,財政赤字率可能會從上年的2.6%提升到3%。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規模從上年的1.6萬億元擴張到2萬億元。政府資金要發揮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引導社會資本有序流動。

二是穩健的貨幣政策鬆緊適度。徐洪才強調,要防止金融市場出現劇烈波動,尤其是發生共振, 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在他看來, 當下M2(廣義貨幣)的增長速度要盡快增加1.5個百分點。通過降低金融機構法定存款准備金率,釋放低成本、長期可貸資金,支持實體經濟發展,從源頭上降低融資成本。

“宏觀政策值得反思的地方在於,2018年最大的潛在風險就是流動性風險。”徐洪才認為,過去一年,多家上市公司出現流動性危機,這是由於2018年M2增速低於名義GDP增速,大概低了0.7個百分點。在他看來,體現貨幣屬性的關鍵性指標不是M2,而是M1(狹義貨幣),現在M1增速隻有1.5%,確實偏低。目前主要是傳導機制存在問題,大動脈裡血液較多,但毛細血管供血不足。一方面,貨幣市場的廉價資金貸不出去﹔另一方面, 民營企業、中小企業資金緊缺,冰火兩重天。這是結構性問題,不是總量問題。因此,中央強調要完善貨幣政策傳導機制。本次經濟工作會議把發展直接融資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可見中央對資本市場出現劇烈波動的關切。

三是結構性政策強化體制機制建設。此次會議把調動微觀主體的創造性積極性放在突出位置,提出要發揮企業家創新精神,也要調動普通勞動者積極性,發揚勞模精神、工匠精神,並強調競爭性政策的基礎性地位。“這是今年重點強調的一大變化,既回應了國際社會的關切,也是改革的需要。”徐洪才說。他認為,必須推進一些重點領域的改革,尤其是國資國企改革,創造公平競爭市場環境,重點關注國有資本保值增值。財稅改革方面, 要理順中央和地方的關系,重新劃分財權事權,建立現代財稅體制, 理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金融改革方面,要提高服務實體經濟的效率。

四是社會政策強化兜底保障功能。強化社會救助兜底保障,就是要讓貧困群體共享經濟、社會發展的紅利。徐洪才強調,要形成一個廣覆蓋、高標准的社會保障體系, 讓人民群眾在基本公共服務方面實現均等化,這是推進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基礎和保障。

“財政政策、貨幣政策、結構性政策、社會政策,四大宏觀政策協同發力,避免各自為政和碎片化。”徐洪才強調說。

第二,繼續明確“必須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不動搖”,並進一步明確了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四個重點任務,即“鞏固、增強、提升、暢通”。張俊偉解釋,所謂“鞏固”,就是鞏固“三去一降一補”成果,進一步推動更多產能過剩行業加快出清, 降低全社會各類營商成本,加大基礎設施等領域補短板力度﹔所謂“增強”,就是要發揮企業和企業家主觀能動性,增強微觀主體活力,強化市場機制作用﹔所謂“提高”,就是要提升產業鏈水平,提升企業競爭力﹔所謂“暢通”,則是要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形成市場供給和市場需求之間、發展經濟和擴大就業之間、金融和實體經濟之間的良性循環。

吳琦表示,“鞏固、增強、提升、暢通”,本質上是有破有立、有進有退的改革辦法,是市場化、法治化的落實手段,有利於促進資源有效配置和經濟結構調整,也有利於化解經濟轉型發展面臨的內生性、結構性突出矛盾。

徐洪才補充說,令我們注意的是,本次經濟工作會議沒有提到“去庫存”“去杠杆”,說明這兩項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去庫存”取得實質性成果,“去杠杆”要把握好力度和節奏,轉向“穩杠杆”。

吳琦提醒說,要警惕部分人產生貨幣政策轉向和去杠杆暫停的錯覺,對此,中央明確“要堅持結構性去杠杆的基本思路”,雖然當前經濟運行穩中有變、變中有憂,但貨幣政策不會走向超預期寬鬆,結構性去杠杆進程不會暫停,調整的只是力度和節奏。

第三,繼續打好三大“攻堅戰”。“此次經濟工作會議肯定了2018 年三大攻堅戰所取得的成績,針對工作中出現的一些不足, 有針對性地對今年的工作提出了新要求。”張俊偉說。在重大風險方面,提出要“防范金融市場異常波動和共振”,要按照堅定、可控、有序、適度的要求,穩妥處理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在污染防治方面, 強調要避免簡單粗暴地推進污染防治工作,幫助企業制定環境治理解決方案﹔在扶貧攻堅方面,提出要加大深度貧困地區和特殊貧困群體脫貧攻堅力度,研究解決那些收入水平略高於貧困戶的群體缺乏政策支持的問題等。

改革再出發,維持“改革、發展、穩定”動態平衡

2019年是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 是中國改革開放再出發的元年,我們面臨著怎樣的國際國內形勢?有哪些困擾經濟發展的矛盾和因素? 重點需從哪些方面有效應對?

未來幾年,世界經濟將緩慢下行。徐洪才預測說,“2017年世界經濟增長3.8%,2018年增長3.7% 左右,2019年可能要回落到3.5%左右。與此同時,跨國投資出現明顯回落,2018年全球FDI仍然是負增長,這預示著貿易投資保護主義負面影響仍在持續。雖說2016、2017、2018年全球經濟出現周期性復蘇,但是復蘇動力很弱。美國經濟增長放緩,加息節奏放慢。2019年上半年中國經濟下行壓力較大,下半年趨於穩定。但更重要的是,目前在技術方面我們已經遭遇美國的全面封鎖, 靠投資驅動、出口拉動增長顯然已經不合時宜,另外,隨著老齡化越來越嚴重,創新驅動需要及時跟進,這對我國是一個現實挑戰。”

從“百年大變局”的視角, 張俊偉說,“2019年我國的經濟形勢,用‘挑戰與機遇並存’來形容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一方面,當前雖然看到中美貿易戰出現緩和跡象,但由於美國對華戰略發生重大變化,中美經貿關系已很難恢復到前幾十年的“蜜月期”了﹔另一方面,從國內形勢看,隨著經濟風險集中暴露,經濟下行壓力明顯加大,做好“六穩”工作面臨很大壓力。

在吳琦看來,當前我國經濟形勢是長期和短期、內部和外部、周期性和結構性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從長期和短期因素來看,長期需要著力解決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的問題,重點是城鄉發展不平衡、區域發展不平衡、社會發展不平衡,以及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失衡﹔短期則需要重點解決民營企業和中小企業發展、資本市場改革等問題。外部因素集中在中美貿易戰,以及引進、利用外資等方面。結構性因素主要源於資源配置和經濟結構不合理。

張俊偉認為,也要看到很多積極性因素:高質量發展已經破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繼續向縱深推進﹔政府機構改革順利推進,為改善政府治理創造了有利條件﹔三大“攻堅戰”深入推進,進一步積累了工作經驗,等等。因此,既要正視風險與挑戰,正視經濟下行的壓力,又要堅定信心,主動作為,妥善應對。

他繼而強調,在經濟步入新常態、風險因素增多的背景下,維持“改革、發展、穩定”動態平衡, 關鍵是切實貫徹“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面對經濟下行壓力加大,風險因素進一步釋放的復雜形勢,我們要順應經濟增速進一步下調的客觀趨勢,避免因為政府“強力維穩”而干預企業微觀決策,阻礙市場經濟改革的進程。

吳琦同樣認為,雖然“外部環境復雜嚴峻”,但集中力量辦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應對外部沖擊的根本出路。一是宏觀政策內外均衡,以我為主。我國經濟社會平穩發展的關鍵在於處理好內部的深層次、結構性矛盾,解決好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的問題,把外部壓力轉化為改革開放的動力,推動高質量發展。二是著重增強政策的預見性。由於缺少准確、可靠的經濟先行指標,以及缺乏政策的反饋評價和動態調整機制,導致宏觀政策調整往往滯后於經濟周期和形勢變化,特別是近年來內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不穩定性增加,使得政策的邊際效應不斷減弱。三是著力增強政策的協調性。不僅要抓好政策制定的“最先一公裡” 和政策執行的“最后一公裡”,進一步釋放既有政策效應﹔也要進一步完善政策的反饋評價和動態調整機制,明確各種政策執行的邊界指引和統籌協調,特別是要對各種政策的疊加效應進行更准確更及時的評估。

徐洪才表示,未來幾十年,最有發展潛力的領域還是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他認為,建立城鄉之間生產要素雙向有序流動機制是關鍵。再過20年,50后、60后乃至70后農民都會退出市場,舊的農業生產方式將被替代。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推進鄉村振興戰略,會提升城鎮化水平,帶動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基建投資未來空間巨大。同時通過產業發展,帶動城鎮化發展,增加新的就業機會,增加農民收入,促進消費升級。

“根據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部署,我們仍然要堅定信心,繼續解放思想,實事求是,2019年改革開放再出發,要拿出更大力度的改革開放實際行動,激活微觀主體活力,釋放經濟發展潛力。”徐洪才說。

(責編:王玥芳、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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