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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培元:紅飄帶從這裡出發——中國作家重走長征路抒懷

2016年11月09日09:02    來源:黨建網

原標題:忽培元:紅飄帶從這裡出發

  那魂魄般綿延的紅飄帶,是中國共產黨人紅色基因和精神族譜的重要組成部分。

  紅軍長征不是神話,卻勝過神話。80年后依然回味無窮,感慨無限。可惜我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感同身受地體驗那驚天動地的革命壯舉,那震撼世界的偉大遠征。於是才不斷有各種各樣“重走長征路”的行動。

  久仰了大別山,終於來到你的懷抱。一群痴情熱切又不無忐忑和疑慮的后生作家,驅車行進在這曾經腥風血雨的紅色土地上,穿越歷史的滄桑巨變,回望80年前那段苦難和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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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窗外面,金秋時節的綠野平疇、屋宇樓堂。交通縱橫的蓬勃丘陵山地,忙碌的村鎮,金果稻浪、綠蔭桂香,伴之以鋼鐵機器的噪聲、車水馬龍的喧囂……不見了紅旗火把、梭鏢長矛、怒濤鐵流,遠去了吶喊號角刀光厮殺。

  啊,一曲《再見了大別山》,含淚的歌唱,豈止是老八路的肺腑糾結,更是老少幾代人的心靈共振,山川溪流的蒼涼回響,甚或一個時代的無奈與惆悵……

  人無精神則不立,國無精神則不強。精神是一個民族賴以長久生存的靈魂。可近年來的思緒與夢境之中,總覺得丟失了什麼,茫然無主中渴望尋找。失去什麼也許都不可怕,唯獨整天打著飽嗝酒氣,伴著鮮花掌聲,聽著靡靡之音而遠離真情、忘記初心,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空虛茫然、醉生夢死……那才是最悲哀,最為令人擔憂的可怕現象。

  我們一路行進。前面出現一座銀色高塔。那是新縣革命烈士紀念塔。列隊獻上花圈,然后三鞠躬、庄嚴宣誓……做著這些事先規定的動作,突然想到陝北延安老家。寶塔山附近,窯洞錯落的山村,誰家娃娃病重,老人們就說丟了魂。於是靜夜裡,老奶奶在村外淒涼呼喚:回來,回來——不用問,這是在“叫魂”。老奶奶手裡捧著收魂的籠布或笊籬,一路叫著孫兒的名字,一面還模仿回答。老人家堅信靈魂歸來,孫兒病就好了。

  長征是一次理想信念的偉大遠征。崇高的理想,堅定的信念,永遠是中國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組織作家重走長征路,是中國作協踐行習近平總書記文藝工作座談會講話精神的重要戰略部署。眼下,我們行走在大別山中,如同匍匐於紅二十五軍誕生和開步長征的地方,逐漸深化著對於此行意義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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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岡山、太行山、大別山,中國革命三座名山。其中大別山28年紅旗不倒。先后產生的八支革命隊伍,組成勁旅紅四方面軍、紅二十五軍。28年艱苦卓絕,倒下了三四十萬革命英烈,走出去349位戰功赫赫的共和國將軍。此地堪稱黨魂、軍魂、國魂之源頭,堪稱我輩陶冶情操、邁步新長征的精神家園所在。

  難怪唐代大詩人李白早就預言:“此山大別於他山也!”

  新縣烈士紀念塔前,作家、詩人們浮想聯翩。想到那麼多的好人,活生生的青年,我們的先輩,為了理想信念舍生就義……如今他們長眠地下,靈魂不滅,遺志永續!這正是新中國興旺元氣所在,精神根脈所在。眼前高塔,宛若霧霾中一道閃電,令人茅塞頓開、身心透亮!

  我們繼續前行,沿著先烈足跡。車上播放的大別山革命歷史紀錄片,講述紅二十五軍誕生及浴血奮戰故事。

  “1921年中共建黨后,董必武、陳潭秋首先來到紅安、麻城宣傳革命,組建黨團組織。1923年,16歲的吳煥先外出求學接受進步思想,來年入團翌年轉黨。1927年,毛澤東在武漢舉辦農民運動講習所,洒下的農運火種很快大面積燎原。吳煥先回到家鄉四角曹門村,破天荒把馬克思像張貼在吳門祠堂,引起轟動。為了發動農民,他還當著佃農債戶燒了自家一百多畝地契和賬本,遂組織起農民協會。鄂豫皖各地農會紛紛成立,一百多萬人加入農協,還建立一千多所中山、列寧小學,掃盲識字宣傳進步思想,並武裝農民,成立農民自衛隊,打土豪分田地,掀起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1927年12月黃麻起義爆發,打響了鄂豫皖對敵斗爭第一槍。在吳煥先、徐海東帶領下組建了紅二十五軍。敵人大舉圍剿,許多人犧牲,紅二十五軍並入四方面軍離開蘇區開往川西。此后堅持斗爭的鄂豫皖省委決定重建紅二十五軍。徐海東為軍長,吳煥先為政委。部隊很快發展到上萬人,打過幾仗,就發展到13000多人……”

  歷史場景已經凝結成群雕。轎車如同歷史的隧道,引領人們走進昨天……可惜當事人全都不在,后人的講述聽者並不感到震撼。流血犧牲呀,堅持斗爭呀,這些沉重而激烈的字眼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分量。在物欲橫流的當下,我們就像迷路的孩子,面對紛擾熙攘的世界,感到無所適從。

  “1932年10月,紅二十五軍再度遭到錯誤路線干擾,奉命打敵人重兵把守的七裡坪。結果打了43天,未果。部隊缺糧,每從敵人手中搶一袋面,損失7名戰士,非戰斗減員十分嚴重。直到僅剩3000人部隊才撤出戰斗,又遭敵尾追分割。軍長徐海東掩護吳煥先率部突出重圍,自己卻沒有突圍成功,隻得返回皖西北,發動群眾堅持斗爭。不久在金寨成立了紅二十八軍,之后兩部會師。接上級指示,為保存革命力量,以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名義開始長征。其他參加長征的部隊都是越走人越少,唯獨紅二十五軍,走到陝北還增加了700多人,並走出96位開國將軍。最多的一個班,就出了韓先楚、劉震、陳先瑞三位著名將軍。”

  窗外是車水馬龍和密集的村落,忙忙碌碌的人們,顯然早忘了上述陳年舊事。人們都在忙著滿足各種欲望。“鬧革命”和“犧牲奉獻”,已經成為遙遠而聽起來絲毫沒有感覺的詞語。有人甚至著文公開質疑革命是否必要,且響應者不乏。數典忘祖,中華民族之大不幸!

  欣然此行。不能讓那犧牲奉獻激越悲歌,連同戰火硝煙一同消散遠去﹔不能讓那魂魄般綿延的紅飄帶,孤寂抖顫在疾風苦雨之中……

  3

  在鄂豫皖蘇區首府博物館,我們佇立在大山般巍峨的群雕前久久沉思。為何數百名功成名就的將軍雕像個個面部表情痛苦?“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位身經百戰的將帥身下,足足躺著三千多位烈士。徐海東一家被殺66口人,其中27位近親。吳煥先母親和兄弟姐妹5人一次被殺。附近一個叫紅岡的村子,不到兩個月,敵人殺了三百多人……我們心在戰栗,隨即被熱血浸潤,沉入慘烈歷史深處。

  河南信陽羅山縣,一個叫何家沖的小村子,歷經千年的老銀杏樹下。午后,金色陽光深情而熱烈地照耀著光影斑駁的廣場。周圍一片寂靜。時空仿佛定格下來,等待即將降臨的瞬間。

  那一刻,我們深切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神聖。這兒是紅二十五軍邁步長征的出發地。我們瞬間完成了一次神奇穿越,穿起並不合體甚至有些別扭的灰色軍裝,戴上平常只是在影視中見到的紅領章紅五星八角帽,集合號聲,四處迅速匯集的灰色人流,列隊口令,鼓點般整齊的步伐,年輕的隊伍開始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進……萬裡長征,邁開了第一步。

  一路上了解到,吳煥先、徐海東都是很了不起的崇高、無私、清醒的地方革命領袖。徐海東主動把軍長讓給程子華,這是很少有人能做得到的。在陝北迎接紅二十五軍的劉志丹、習仲勛,同樣具有黃土高原一樣的廣闊胸懷。顧全大局不惜委曲求全﹔大義凜然甘願犧牲個人一切。正因為紅軍中聚集了一大批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才創造了長征和許多令人聞所未聞的奇跡。

  隊伍翻過山包,面前是一座懸空的浮橋。飛奪瀘定橋!我們氣喘吁吁走上劇烈晃動的橋面,耳邊就又響起密集的槍炮聲……隊伍來到陝西,進入秦嶺腹地,山高林密,人煙稀少,行軍更加艱難。在洛南縣,吃著農家的紅薯苞米,體會當年紅軍物質生活。此后乘車大半天翻山越嶺到達大山深處紅軍軍部曾經駐扎過的一個小鎮。中共鄂豫皖省委曾在鎮上的春永茂中藥鋪召開常委會議。

  南北大山高聳,鎮街特別狹窄。剛過晌午,街頭已沒陽光。當地也沒有紀念館。老中醫楊春榮的后代楊青山,在軍部住過的他家老屋中自發辦了展室。他把自己所能找到的和紅軍后代來訪贈送的物品歸類展示出來。除了文字說明,他還創作了幾首歌,講述中拉著手風琴自唱表演,令人十分感動。那天,他還詳細講述了軍長徐海東負傷療傷經過。說省委正在開會,國民黨軍重兵來犯。部隊與強敵突然遭遇,情況十分危急。軍長徐海東帶隊搶佔山頭時頭部中彈當場昏迷,生命垂危。老中醫楊春榮冒風險上猛藥救治,軍長九死一生……楊青山講得淚流滿面。

  指揮紅軍的重擔落在政委吳煥先和程子華肩頭。部隊邊打邊撤,脫離危險后召開軍事會議,決定繞西安,沿秦嶺西進。不久進入甘肅隴南回民地區。敵人繼續圍追堵截。部隊邊打邊朝北部山區挺進。就在此后的一次戰斗中,吳煥先壯烈犧牲,是紅軍長征路上犧牲的職務最高的指揮員,年僅28歲。

  紅色的血液,紅色的旗幟,紅色的鋼鐵洪流。紅一、二方面軍,紅四方面軍和紅二十五軍,像4條從天而降的巨龍,奔騰在飽經憂患的中國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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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找紅色記憶,感悟艱苦卓絕,體察遠征之難。10天疾行4省近萬裡,等到風塵仆仆到達陝北永坪,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大別山是一座豐碑,鐫刻了中國革命的全部歷程。陝甘、陝北根據地的黃土山巒黃河徑流,更像是一部博大精深的百科全書,連綿不斷的山川河流,凝聚灌注了中國革命的全部經驗和理論結晶。長征是熱血凝成的紅飄帶,把二者緊密相連。它不僅僅是一次遠征,更是一種圖騰呈現。它實現了中國革命從挫折走向勝利的偉大轉折,醞釀了又一次革命高潮的來臨。它迸發出的激蕩人心的強大力量,跨越時空,跨越民族,是人類為追求真理和光明而不懈努力的偉大史詩!

  一個不記得來路的民族,是沒有出路的民族。世界瞬息萬變,我們可以忘記許多,但是不能忘記長征!● (注:此文系作者為本刊撰寫專稿)

(責編:萬鵬、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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