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趙展慧
2013年12月07日08:58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鄧中翰唯恐落后的危機感至今沒有停歇……在一次演講中,他巧妙地拆分了“制造”這個英文單詞,Made(制造)由manufacture(制造)和design(設計)構成,“Made in China應該是制造和創新的融合,應該譯為中國創造。”
那一幕至今難忘:1999年10月1日下午,剛剛回國的鄧中翰,與創業伙伴們在長城合影留念,鄧中翰的表情有些沉重。就在當天上午,他作為在硅谷創業成功的留學生代表,受邀參加國慶50周年閱兵觀禮,看到一輛輛承載國家發展碩果的彩車駛過,心中充滿愧疚,“我在硅谷做了那麼多芯片,卻沒有一枚屬於中國!”
兩星期后,照片上的4個年輕人帶著自己的“中國夢”,在中關村創立中星微電子公司。兩年后,中國第一枚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百萬門級超大規模專用芯片“星光一號”誕生並迅速大規模打入國際市場,結束了中國無“芯”的歷史,緊接著,“星光二號”、“星光三號”……“中國芯”家族越來越星光熠熠。
“我要把分分秒秒用起來”
1992年,從中國科技大學本科畢業的鄧中翰踏上了海外求學道路,來到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攻讀物理學。
學校物理系圖書館裡的一段話,讓他選擇終日與書本、實驗為伍。這段話出自美國物理學會第一任會長亨利·奧古斯特·羅蘭。1883年他在美國科學促進會年會上做的題為《為純科學呼吁》的演講中提到:“因為隻滿足於火藥能爆炸的事實,而沒有尋根問底,中國人已經遠遠落后於世界的進步。我們現在只是將這個所有民族中最古老、人口最多的民族當成野蠻人。”
“那段話讓我覺得屈辱……”鄧中翰被這段話狠狠砸中,挫敗感很快演變為緊迫感和動力:要讓中國站在世界科技的最高峰。
“每天基本上隻睡4個小時。”在伯克利的這段時光,他拿下3個學位:電子工程學博士、經濟管理學碩士和物理學碩士,是建校130年來第一位橫跨理、工、商三學科的畢業生。
“面對擺在面前的機會,我要把分分秒秒用起來,學到最核心的技術,探究什麼能促使一個國家強大。”他的真誠和決心感動了伯克利分校的華人校長田長霖,一手免除他攻讀3個學位的學費,“后來回國創業,田校長將此生唯一一筆投資注入中星微。”
“每點成績都在實現‘中國夢’”
中星微的初創期是蜷在北土城的一間地下室度過的。雖然通過與各部門的努力協調,中星微拿到國家有史以來注入的第一筆風險投資,鄧中翰卻堅持“財政的錢要省著花”。
鄧中翰認為艱苦的環境是一個很好的“人才過濾器”。在最缺錢的時候,鄧中翰團隊甚至集體拿出個人資產去銀行抵押貸款。
對鄧中翰團隊來說,最難的是讓中國芯走向世界。2001年星光一號誕生后,為打開國際市場,鄧中翰決心啃下索尼這個電子行業的領頭羊。他帶了兩個人一起奔赴日本,“與索尼公司約了1個小時的洽談,可最后給我們的卻隻有5分鐘。”走出索尼公司大門的那一刻,鄧中翰說了句施瓦辛格電影中的台詞:“I’ll be back!”(我會回來)。4年后,經歷與索尼公司數百次的談判,鄧中翰終能說出“I’m back”。2005年,中星微在索尼筆記本電腦中成功嵌入自主芯片。目前全球電腦攝像頭中,每10個至少有6個採用 “星光”芯片。“星光”系列數字多媒體芯片,實現了八大核心技術突破,申請了該領域2500多項國內外技術專利,並獲得2004年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
“留學生能帶回的不僅是知識和技術,還有國際市場經驗。”鄧中翰認為。2005年,中星微成為首家在納斯達克挂牌的中國芯片設計企業,政府當年的風投資金增值幾十倍。
“回國后,我們的每點進步都屬於‘中國芯’,每點成績都在實現‘中國夢’。”鄧中翰說。
“小本上又有了待勾畫的新條目”
國慶60周年慶典上,回國10年的鄧中翰站在彩車上,代表“星光中國芯工程”接受祖國檢閱,“覺得很幸福”。“我有個小本子,剛回國創業的時候,本子上寫索尼、三星、飛利浦……將我們的芯片技術打入這些巨頭,是我當時的夢想,現在這些條目后面已被我畫上了勾。”這回上面寫滿了國家各個領域的信息系統,智能交通、公共安全……“我希望今后國家每個領域的信息系統都換上‘中國芯’”。
11月6日發生在山西太原的爆炸案告破后,鄧中翰收到來自太原市公安局的錦旗。近幾年,他牽頭制定安全防范視頻監控數字音視頻編解碼(SVAC)國家標准,並研制出相關核心芯片和設備,廣泛用於“平安城市”、“天網工程”建設。
制造大國怎樣向創造大國邁進?“供和需兩個翅膀要同時起飛,不僅要依靠更多的科技投入,更需要我們瞄准國家戰略需求、制定技術標准,發展市場需求,健全市場機制。”鄧中翰覺得,今天他離自己的“中國夢”前所未有地近,而責任也是前所未有地重。
《 人民日報 》( 2013年12月07日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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