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石英的《密碼》
張首映
2011年02月22日15:32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新聞研究網
石英在文壇上奔走了30年,以詩名,以散文行世,描畫過自然的優美景色,抒寫過淡而憂慮的人生散曲,揭示過人類生存的哲理。五十而不知天命,現又繼續成就長篇小說事業。以自己飽經滄海桑田的曲折經歷,用讀者喜聞樂見的表達方式,融注著現代哲學、心理學的透視視角,在短句子、快節奏、直奔主題和高潮的情節結構中,推出了長篇小說新著《密碼》。它洋洋33萬余言,以修煉已久的健筆,譜寫著磨礪人生、愈挫愈奮的青春交響,拆穿人際關系中那微妙、復雜、剪不斷理還亂的種種奧秘和情結,堪稱當代一部引人深思,耐人尋味的醒世小說。
醒世,是審人審世的產物,乃自省自新的結果。《密碼》著墨於人腦中或健康或卑瑣、驅使人的行為的內心世界,立意於在審人和自省中淨化人生,顯示出“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的民族文化性格,是以一代人的生活經歷與作者的心血體驗凝煉而成的嚴正之作。
審人,每每由被動而主動,自由發而自覺,原本是人在社會關系中的一種要求,是人的社會性的一種規定﹔社會存在決定了審人的意識和藝術,人的豐富性和變化性使之在被審中予以澄明和照亮。《密碼》中的龍海,由一個十幾歲的農村青年入伍而步入情報系統的行列,單純、執著而淳厚,業務進步快,躍入全國機要戰線先進行列獲得嘉獎。但是,在他剛駛入機要處大門時熱情接待過他、政治及道德作風尚正派的同事鐘青,后因誤解而,由成仇,給他設置層層關卡,讓他在執迷中審視他與這位同鄉的關系﹔在部隊時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始終把革命作為口頭禪、業務能力低下的謝楷模則時時處處把他作為“個人主義”的典型,必欲批臭整垮他而后快,使他在被動中了解謝氏品行﹔眼見正派、耿直、關心他培養他的科長聞茂鈞被同僚擠走,使他用心去審視領導與領導之間的那份“復雜”......龍海在機要戰線上,不但成功地譯出難以數計的密碼電報,而且努力地譯解人際關系那遠比數字密碼更為復雜的密碼。也許他不斷地走向成熟的過程,與他審人的經歷越來越豐厚、洞察人越來越自覺、越來越准確的過程分不開。
審人不是目的,而是自省自新的過程﹔自省自新,是理解社會和人際的一種升華,一種飛躍,一種增強免疫力和把握自己而向前進的標志。龍海在煩惱人生中並未沉淪,也沒被一時火力網般的壓力觸電亡命,更沒有喪失對黨對同志的真摯而深厚的感情,他在受信任時尋不足,在壓力面前自省而提高自信。他從自省中豐富自己,從審視的收獲中釋懷,有一種雪壓青鬆、昂然而立的氣概。
作者注重描寫眾生相,揭示出人際密碼中的不少真諦,強調對龍海的生存空間的渲染﹔在龍海自省自新上著墨雖不足,但讀者一看便會明白:象龍海這樣的青年是壓不垮、砸不爛的,定能為黨和人民做出更大貢獻的。因而《密碼》不同於過去以揭露陰暗面為主體的醒世小說,它催人自新,促人奮進。
《密碼》能起到淨化人生的效果。作者沒有欣賞邪惡、表現沉淪,而是在敘事中立體地展示人的內心世界的不同層面,在對人際關系的精神分析中展露人的豐富性,從而拋棄人性中某些病態的扭曲了的情緒,弘揚浩然正氣,展示奉獻的崇高,鞭撻私欲的丑陋。小說寫了一個叫董厚禮的,老成持重,有人緣,先進加勞模年年有份,但他對風流小姐白鷺敏的帶有痴戀的情緒,雖瞞過了自己的妻小和同志,內心卻在自以為找尋愛的補償中不斷自責。作者在描述董厚禮時,肯定的是他的正當行為,存非議的是他這不潔的心態﹔尤其在與武元和大金、苗宇和萬玉鶯式的婚戀的映照中,董厚禮內心中那暗暗的一個角落暴露得更是充分,作者表彰的是前者,讓美好的導人向上,讓丑惡的從負面淨化人生﹔董厚禮在審人和自省中也得到了淨化。主角龍海更是如此,在幾次戀愛試驗中,他的失敗使他更加贊賞和選擇“清水出芙蓉”型的女性,找到了審視人生和自己的價值標准。作者寫了私欲和“性本惡”,反對的恰恰也是私欲和“性本惡”,在描述的與主張的反比關系中,有力地表達出作者以審美方式淨化人生的目的﹔在要淨化的與被淨化的相反相成中,實現著淨化乃至美化人生的企圖。
《密碼》寫的主要是青年軍人,對廣大青年都是有教育意義和認識作用的。龍海面對的環境,也許對某些青年人並不陌生,或許簡單些,或許復雜些,但如果沒有龍海式持久的質朴和耐久的韌性,要麼順利時驕狂輕浮,恃才傲物,要麼自甘流俗,逃避現實矛盾,終究會走入歧途的。因此,《密碼》對成年的讀者能憶起昔日的經歷、遙想起孩兒的未來,更值得青年人反復咀嚼、思慮現在和將來,在不同的境域中,正確認識並對待自己和他人,理順人際關系,為黨和人民的事業取得豐碩成果做出貢獻。
《密碼》雖不是石英先生出版的第一部長篇,但卻是不同於以往的、向人生深層探索並取得明顯成果的一部。讀者將在今后的歲月中,不斷讀到他思想更為深邃、刻劃人物更為成功、藝術上更為圓熟的佳作宏構,從中得到更多的人生啟迪。
(原載《中國青年報》1991年5月18日)
(責編:朱書緣、趙晶)